到了堂屋,張鍁擠著眼睛盯上蔫巴巴的我,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掉魂了。”
跟我媽猜的的差不多,她疑惑的是,已經拘過魂了呀。
詢問之下,張鍁的話卻讓我媽大驚。
“不是嚇掉的,是被人摘掉的。”
“被人摘了?”
我媽音調一下就高了,
“是誰?”
“紙人。”
“阿英的魂兒,被紙人含在嘴裏呢,有幾天了。”
“它不放,你拘魂能拘回來才怪。”
聞言,我媽當時就愣了。
同時愣住的,還有我。
在被嚇到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確實是看到了一張大紙人的臉。
不對,在那天早上,我就在門窗上看到了!
還有,難怪我老是夢見在一個白房子裏,黑黑小小的窗戶,通紅的、橫向開的門。
這哪是房子啊,分明是紙人的嘴裏。
那破洞裏的竹節結構,就是紮紙人的蘆柴呀。
“阿英,是不是在路上有人在背後喊你,你回頭了?”
張鍁沒有問我紙人的事,而是先問我有沒有人在背後叫我。
我怔怔的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在看到紙人前,我是聽到了三兒叫我,並且轉身看去了。
我的表現,完全在張鍁的預料中。
他嘿嘿一笑,飛快的擠著眼睛教我,
“阿英啊,記住哦,以後在夜裏,不管是誰在背後喊你都不要回頭。”
“這人啊,有火力在身,兩肩和頭頂各有一把,鬼是上不得人身、擄不走魂兒的。”
“但是,它叫你回頭,你朝左轉頭,就讓出右邊了。”
“這時候啊,小鬼能忍著疼暫時拍滅,再來一次就拍兩朵。”
“左右一去,頭頂的那把火雖然最旺,也獨木難支咯。”
“如果要真是熟人,一定會繞到你旁邊的。”
說了一大串,他看我沒有反應,飛速擠動的眼睛都不再繼續。
“阿英,憨熊了?”
我有些茫然,不知如何作答。
張鍁撓撓頭,邀功證明似的發問,
“對了,你聽見人叫你三聲吧?”
“你這三把火,全黯了。”
我聽的半知半解,想了想,好像我是聽見三兒叫我三回,且是三個不同方向,正如他所說。
回一次頭,身上就涼一回。
最後一把,整個人都跟掉進冰窖似的。
“阿英,這是你表叔。”
我媽適時介紹,我弱弱的喊了一句,倒讓張鍁透出三分靦腆來。
我暗暗生奇,這個標準的農家漢子,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四肢短粗,身體壯碩,脖子幾近於無。
尤其是那雙眼睛,擠得飛快,怎麼看怎麼像隻大蛤蟆...
“表弟,好弄麼?”
我媽還是關心我的狀況,倒不是不相信張鍁。
後者則是拍胸脯打著包票,
“沒有問題,但是得阿英把我領到嚇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