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紙人擄走的魂兒被要回來,這件事算是落定大半。
回去的路上,張鍁表叔的嘴裏是嘖嘖稱奇。
我問他,他答道:
“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過這麼大的紙人。”
我又問他有多大,答案是一丈。
一丈就是三點三米,我心想,那它趴在玻璃窗上確實是要弓著腰的。
路過那天烤火的窪地,我特意伸頭看了下。
一堆燃盡的灰燼,赫然入目。
依稀記得,烤火的時候多了一個人影,貼在胡平身邊。
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張鍁表叔不由無語,
“誰挑的好地方,在人家墳頭上烤火。”
聽他這麼說,我弱弱反駁,
“表叔,哪有墳頭,那是窪地...”
“我還能騙你不成?”
“這是個老墳,看樣子是地主,底下修的可不小!”
“就是年頭久了,墳包塌下去才成窪地嘚。”
我不再回應,更不敢說那天看到鬼影的事兒。
在人家屋頂放火,擱誰誰不著急?人家不出來那才怪事。
還有,我也太邪門了吧?
隨便找個地方撒把柴火,就是個老墳?
我胡思亂想,一路回家。
我媽忙著去準備菜,要留張鍁表叔吃頓飯。
他則是在我家院子裏走來走去,想找找那天撞見的黑影。
“你們村真怪,怎麼家家屋底壓那麼多老墳呢。”
我聽見他嘀咕,卻不是很懂。
問了一下,他也沒解釋。
最後來到堂屋緊連著的側間,在牆根停下來瞅了好一會。
幾次張口,他終歸還是沒有說話。
最後,來到我家水井旁,順口說了句,
“水龍被簷壓了,不自在。”
不過,他也就說了這麼一句,就沒有下文了。
也沒說該怎麼辦,或是有什麼不好。
長大後,我才琢磨出一點味道。
也許,這世間的一切,都有其原本的定數。
用唯物辯證來看,就是萬物發展,都有其既定規律。
過度的幹預,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又或許他以看到未來,甚至是幹預下不同的結局。
而所有的結局,最好的竟然是...不幹預。
看著來回走動的張鍁表叔,我幾次想開口學他的本事。
這樣,我便不怕鬼了。
然想到他身上附著的大癩蛤蟆,我就一陣抗拒。
我隻要做自己,不想做被操控的人。
末了,表叔深深的看了我幾眼。
我有些慌,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他或是它讀懂。
但他全然無恙,什麼都沒有說。
我媽還在忙著做飯,張鍁表叔便忙慌慌的走了,甚至沒和我單獨打個招呼。
他騎著他嶄新的鳳凰牌大梁自行車,一溜煙的消失。
我媽本要硬留,表叔說這頓飯一定會吃的,但不是現在。
他不會說沒頭沒尾的話,我媽便不再強求。
這也意味著,日後的某一天,他還會因為某些事再來我家。
於是乎,我媽準備的好菜,變成為我而服務了。
“大病”初愈,我的胃口好的出奇。
看著我對飯菜大有風卷殘雲之事,我媽那叫一個喜笑顏開。
養了兩天,我體內抑製的小惡魔又要掙脫。
調皮搗蛋的神經狂跳,很快就和小夥伴們勾搭上。
上一次,講好了要跟膽小鬼三兒一同鬼屋探險,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還有幾天育紅班最後的假期就要結束,要好好利用起來才對。
其實,對於鬼屋探險,最怕的人應該是我,畢竟小夥伴們沒有親身經曆過見鬼。
但我這個人最好了,哪能讓最好的夥伴們探險不夠刺激?
專門挑了個時間,把我見鬼的事說給他們聽。
並在他們聽得入神時,嗷的一聲鬼叫,嚇得他們一個激靈。
看著小夥伴們驚慌失措的模樣,我樂得哈哈大笑,心裏滿足的不行。
在這一瞬間,隻有我的膽子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