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光著腳底從家裏逃了出來,從那個該死的男人手裏逃了出去,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天開始下起了小雨,直到他已經失去了任何力氣。
就在他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一雙高跟鞋穿越了他朦朧的視線中。
那雙鞋黑色是黑色的,很高。這雙高跟鞋的主人,他隻能模糊地看見一些輪廓,一位高挑的女性,似乎穿著一身風衣。
她的臉在朦朧中顯得模糊不清,但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靈魂,深邃而堅定。
“起來,小子。”那個女人的聲音非常粗糲,一點也不動聽。
然後他感覺自己被人提住了衣領,身體被抬起,仿佛是輕飄飄的羽毛。天旋地轉,他被她扛在了肩上。
那是他和那個女人的第一次相遇,但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汐語……那是她的真名嗎?
他歎了口氣,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希望她在遠方能一切安好。他想道。又點燃了一根煙,將自己的麵容隱藏在濃濃的煙霧裏。
賴晨曦再次送走了一名參加她派對的客人。她站在郵輪的側甲板上,感受著冬天的寒風在臉上拂過,凜冽的寒意讓她的皮膚略微發紅。
煙花的絢爛已經停止了,夜空中彌漫著一絲煙火的餘暉,然而,煙霧漸漸散去,夜空恢複了寧靜。
一個人來到她身後,一件毛絨外套從身後披到了她的肩上。
賴晨曦轉過頭,看到了顧雲霄,他的呼氣在冷空中化成一團白霧,鼻前帶著冬天的熱氣。
“她還沒來。” 顧雲霄說道,他站在賴晨曦身旁,目光也投向了遠方,凝視著遙遠的海麵。
賴晨曦注視著郵輪下的海水,她說:“我知道老大從來都說話算話。”
顧雲霄沉默了片刻,說:“你覺得她現在會在什麼地方呢?”
賴晨曦搖了搖頭,她的表情有些複雜,“我不知道,也想不出來。”
“沒人知道。”顧雲霄說。沒人知道老大在哪裏,她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生活中。隻是偶爾寄給他們的幾封信還表明著她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等一切都過去了,她會回來的。”賴晨曦說,但她也不確定,她感到有點不安,但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
沉默再次籠罩了他們,隻有海風呼嘯而過,伴隨著輕微的海浪聲。
突然,一個聲音劃破了寧靜。
江叔從房間裏跑了出來,他臉紅撲撲的,激動不已,聲音有些顫抖,“小姐小姐!首領到了!” 他激動地說道。
“真的!?”賴晨曦的心跳似乎一下子加快了,她急忙轉身跑進了屋內。顧雲霄也跟在她的身後。
真的,是真的,汐語真的到了,老大真的到了!
她手捧著一束美麗的鮮花,是賴晨曦最喜歡的白玫瑰。
她微微笑著,被葉楓雪和韓子等人包圍在一起。
一向沉穩的葉楓雪,在這一刻也難掩激動,眼睛裏湧動著淚水,她說:“你到底去哪兒了!?你嚇壞我們了!”
“你還用擔心我嗎?”汐語輕輕拍了拍葉楓雪的肩膀,笑了笑。
王玥更是感到擔憂,她的眼神表露出內心的不安,她說:“幾個月前你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以為……”
汐語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你以為?你以為我會去尋短見嗎?”她不想讓這個話題變得沉重,笑意在她的眼睛中閃爍。
“噓!不要說出來。”王玥不喜歡聽到那種話,她連忙擺手,示意她不要再提這個話題。
而宋宇航則靠在吧台上,表情有些複雜。他望著汐語,口氣不是很好,嘴角帶著一絲諷刺,說:“不愧是主角啊,任性妄為也沒人管,我什麼時候也有你這樣的魄力。”
汐語看了他一眼,說:“宋指揮,你的臉還是那麼欠打。你最近有在認真訓練嗎?你的體術爛得不行。”
宋宇航抿了口酒,說:“不要對我這個老年人太苛刻了。”
汐語嘴角微微上翹,一本正經地說:“老年人?”她嗤笑道:“你身下那兩個蛋可不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