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城主府各處掛滿了彩綢,就連屬官辦事的議事堂都捯飭了一番。
每一個侍從都穿上新衣穿梭在一處處屋舍之間,勢必保證今日的城主府任何一處都要異常的幹淨、整潔。
城內的百姓也發現了今天的異樣,街上的府役官比以往多得多,大家都在猜測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一會兒左看看,一會兒右看看,沒有任何人能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
卯時,城主府正門大開,所屬衛兵列隊而出,沿著街道的東西兩側依次站立,隊伍長約十丈。
一個少年從中間走出,一根紅絛半束著頭發,底部墜了一顆珍珠垂在腰間,身著華服。
隻見他昂首闊步騎上一匹全身漂白的銀絲寶馬,自西向東往城門的位置趕去,衛兵緊隨其後,好不風光。
“這麼大的陣仗,這是要幹什麼啊。”望著遠去的人群,有人不禁發出感歎。
“……可能是皇城來人了吧。”隻有皇城來人才會值得少主作這種裝扮。
“皇城?皇城來人幹什麼,來解決旱情嗎?”
聽到這話,已經有了猜測的那人不自覺地皺了皺鼻子,仔細打量了問話這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笨蛋呐,“大公子不是沒了嘛……。”
眾人這時才恍然大悟,覺得那人說的也頗有道理,大公子,確實沒了。
皇朝建立伊始,天下大賢各執一方,為表忠心,有人將自己的兒子送到皇主的身邊教養,其餘人見此皆效仿。
皇主為此特建“維明堂”供各少主學習生活所居,為表親近,命當時的皇子,也就是下一任的皇主,也與其學同師、居同席。
長此以往竟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規定,各個城主會將自己的繼承人送往皇城,待到原城主老去,才會回來接替父位。
按理說一個城邦隻出一個公子就夠了,但誰讓大公子去年因病去世了呢,還以為不用再去了呢,畢竟,城主的年歲也快到了。
城外十裏有一處長亭,少年帶著人馬就在此地等候。
大哥病逝得很突然,這次皇城來人更突然,已經快一年了,誰都沒想到,不,可能是隻有他自己沒想到。
昨晚父親派人來告訴他這件事,讓他做好準備,而他連父親的麵都沒見到。
母親比他更早知道這個消息,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卻是怎麼顯示城主對遠方貴賓的誠意,而不是他。
他很氣憤,他覺得父親母親變了,從大哥死後就變了,對他沒有以前關心,更為冷漠了。
是因為他們早知道他要代替大哥去皇城嗎,所以早早地放棄了他。
一些看客從清早一直等到日暮,才等到那位少年帶著幾駕樸實的馬車,回到了城主府。
最開始人們猜測是皇城來的人,看到那平平無奇的馬車後,人們又不太相信那個猜測了。
貴客到了,城主府大擺宴席,由一些屬官陪飲,大家共同觀賞歌舞,享用美味,沒有人對這場宴會主位的空缺表示疑問,大家心知肚明。
內堂,城主與來客遙遙對望,二者並沒有完全依照城主與皇主使者的禮數行事,兩人隻是遠遠地坐著。
“我昨日忙,有失遠迎,還望使者不要怪罪。”
氣勢非比尋常。
上位者以一種和善的姿態拉近與下位者的關係,這很可能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就像親戚家裏有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大人隻會笑著誇讚孩子聰明,而不是代替他的父母去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