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露出一絲狡黠的笑,他從貢台上拿了三炷香,遞到燭台的燭火上方將之點燃,接著,他站在排隊的人們旁邊一側,對著上方端坐的侯靈官塑像,口中念念有詞:
“侯靈官,你個王八蛋,收錢不辦事,問你不回答,找你找不見,騙人香火錢,限你一分鍾,馬上廟前見,要是裝失蹤,我把貢台掀;砸你泥塑像,攆你僧羅漢,住持離了廟,看你怎麼辦!”
善男信女們紛紛側目,隻見一位學生模樣的少年,舉著三炷香,表情倨傲,麵露不屑,似笑非笑地盯著大殿中央高台上的塑像,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不大不小,介於聽得到和聽不清之間的分貝,但他們可以肯定的是少年來者不善,嘴裏念叨的絕不是經文,更不是虔誠的祈願,反倒是像是在不停地數落大殿之上的尊神。
大媽們的表情頓時失去了管理,流露出神情慌亂。
“這是誰家娃娃?不在學校上課,跑到這兒來咒罵神明?”
“阿彌陀佛,年少無知,口出狂言,是大不敬!會被佛祖懲罰的!”
那個專門還願的大媽誠惶誠恐地盯著陸飛,幾次想要試圖阻止少年的魯莽不敬,但又苦於找不到明白無誤的證據,而氣急的抓耳撓腮。
陸飛沒有理會,躲開大媽們目眥欲裂的注視,走下大殿台階,直接把燃著的三炷香扔進焚香爐裏。
接著,他來到大殿前麵的院子當中,找了一棵位置極好的大樹,躲在樹蔭下,背靠著樹幹,掏出手機,打開計時器,開始讀秒。
“侯靈官,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我開始倒數了啊!59,58,57,……9,8,7………”
就在讀到最後一秒的時候,他直覺脖子後麵突然一陣涼風習習。
他莞爾一笑,心中漾起圖謀得逞的愉快:
“侯靈官,你總算來了!”
侯靈官漸漸現形,隻見他一臉苦笑,彎腰曲背,嘴裏還小聲抱怨著:
“哪有你這樣的香客?我的一半道心,五十年的修行都快被你咒沒了……”
陸飛冷笑兩聲,戲謔一番:
“我常常在想,我的一腔熱心和信任到底是在做好事,發善心,還是一次錯付,更是在助紂為虐?我會不會因為對你的獨寵冷落了其他的神,而害人害己?”
侯靈官表情一愣:“嗯?”
陸飛不緊不慢,一副誌在必得的神情:
“……按照你們神仙的排位規矩,你在神仙界位卑言輕,怕是根本沒資格獨立享受香火供奉,你就不怕遭其他佛道眾仙神嫉恨?劫了你的香火,奪了你的修行?”
陸飛表情淡然,半開玩笑的戲說,讓侯靈官脖子發緊,咽部發幹,心裏打鼓,額頭上冷汗連連。
“陸總,您快別埋汰我了!您要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麼,讓我辦什麼事,盡管吩咐就是了!……”侯靈官擦拭著額頭的冷汗,幾乎哭腔著道:“我再也不敢躲著您了!……這樣總行吧?”
侯靈官的眼神充滿哀求,那般俯首帖耳的姿態,與那些不遠千裏專門來此供奉香火祈求功德的善男信女們,如出一轍,但兩種情形之下的身份地位卻又形成充滿嘲諷的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