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送孩子上學就隻是為了學習,然後考試,那學校就失去了九成的意義。經曆過三年疫情在家上網課的人應該有更深的體會,雖然老師講的東西和線下沒什麼區別,但是效果卻猶如雲泥。所以,學生們需要的可能更多的是學校的環境,還有同學們。同學,顧名思義,一同學習,如果人都不見了,那還學個鬼呦。學校是一個能讓孩子走出家門的地方,是讓孩子們學著交朋友的地方。學校也會有各種各樣的亂七八糟的事讓孩子們自己承擔,而且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在學校最重要的事不是學習,而是搞衛生。
班裏安靜得很,隻有老劉站在講台上,不耐煩地講著值日小組的事,周一到周五分了五組,這隻是負責教室的。本來以為掃教室這種事還不是簡簡單單,然後老劉又說樓下這一片都是我們班的“衛生區”。後來的這幾年啊,學校這麼大,六個年級幾十個班,我似乎從沒見過別人家的衛生區......
在學校衛生比學習重要,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的,在小學如果遇到下雪天氣,全校停課大掃除;中學宿舍衛生不合格,全宿舍不用上課回去打掃衛生,甚至還會用衛生搞不好停課回家來威脅我們這些本來就不怎麼喜歡上課的好學生。直到上了大學,才知道有保潔阿姨這個職業。
老劉說完這事,又開始點名安排所謂的班委,什麼班長,副班長,衛生委員啥的,各種亂七八糟的頭銜,主要任務就是幫著老劉盯著我們搞衛生。而且那些小屁孩還真把自己當成當官的了,甚至收羅了一些小弟專門喊“回避”。在他們眼裏,當官的是不用幹活的,搞衛生的時候看到哪裏不順心,眼睛一閉,腳尖一指,鼻子嗡一聲,幾個小屁孩屁顛屁顛跑過去整幹淨。而那些大領導們悠哉悠哉地去下一個地方找茬,去彰顯自己如何眼睛瞪得像銅鈴。
有壓迫的地方就應該有反抗,每個時代總有那麼幾個反抗最激烈的人被稱為英雄。然而,我卻生錯了時代,沒有人振臂高呼“你們可以奪走我們的生命,但你們永遠奪不走我們的尊嚴和自由”!我看著眼前這一群摧眉折腰事權貴的生物,無奈地歎了口氣。
後來,那個名為副班長的二把手盯上了我。那天早上,我正蹲在地上撿著紙片,突然一隻蹄子伸了過來,蹄尖向著一張紙片,似乎在暗示什麼人去把它收拾了,本著“關我屁事,跟你又不熟”的態度,我換了個地方。
“這麼大個紙片你看不見嗎?”
“在哪?”
“這。”
“你看見了那你撿唄,你撿唄。”
“我是副班長,我就要讓你撿。”
“你見過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光杆司令沒?”
對話結束,我走了,她傻了。
老劉規定,不能在衛生區和垃圾箱之間來回跑不幹活,每次往返都要帶著多少多少張紙片才行,還安排了個當官的專門守著垃圾箱。他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好好給他幹活,笑死掉,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對小孩子的機靈勁兒一無所知。
每次早上搞衛生,我就蹲一邊和劉小鵬聊天,看見光杆司令來了就在地上隨便劃拉一把,也算給她點麵子,要是她還不依不饒地過來,我倆就直接叢兜裏掏出一張紙,當著她的麵撕成幾十張碎紙片放回兜裏,然後拿出那麼一小撮兒,向著垃圾箱的方向揚長而去,讓她自己個在那傻站著吧。
一路上,兩個機靈的小孩相視一笑。
“幸好我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