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詫異的是，盡管才不歡而散沒有多久，師父還是語氣平和地叫住了我：“悠悠，是你吧？有空說幾句話嗎？”
我已在城裏生活許久，卻還是比不上師父對這附近的熟門熟路。她帶著我拐進一個巷子裏，竟有一家咖啡館靜靜地坐落在巷子深處，看起來常年沒有什麼客人，卻打掃的十分幹淨，門口有一隻胖乎乎的橘貓在悠閑地打盹。
“喝點什麼嗎？”師父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帶著我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來，一個中年男人見我們進來，快步走來招呼我們。
“檸檬茶吧。”
“悠悠，能和我好好說說，你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嗎？”師父的手交叉著放在腿上，微微側著頭問我。
“沒什麼特別的緣故，隻是師父總不回家，我一個人呆在山裏沒什麼意思，毛毛也離開了，我沒有再守在那裏的理由。”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些心虛，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你自己下山，來這裏找我過，是嗎？”
“是又怎麼樣？師父在城裏過的很好，想必也不再需要我做什麼了。”
她沒有一絲慍怒的神情，反而微微笑了笑：“你以為我是個慣偷，以為自己是個小偷養大的孩子，所以覺得很恥辱，又以為我連著好幾日不回家，你來找我，卻發現我過的看上去光鮮亮麗，所以一氣之下離開了山上的院子，對吧？”
“是。”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悠悠，我確實是個江洋大盜，我和你一樣，也是被撿來的孩子。”師父端起咖啡杯，開始給我講她的故事：“我當年在街頭看到你，覺得你像極了當年的我，於是就把你撿了回去。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嫌棄過自己師父的營生，可是悠悠，我們做的事沒有這麼簡單。”
“今天的...”店員朝著我們走過來，對著師父欲言又止，眼神一直沒有從我身上離開。
“她是自己人，是我的徒弟。”師父不甚在意地搖搖頭：“直接說吧，沒有關係的。”
“城南的糧鋪控製在政府的手裏，今天鋪子裏的線人派人捎了消息來，說百姓想買糧，但政府的人不讓，還派兵把守著，眼下已經死了幾個人了，還有人是在等待的過程中活活餓死的。”
“我們早早存下的餘糧已經都分發出去了，那就將上次那批首飾，多派幾個人去幾家當鋪分別當掉吧。”
“可現在糧食是有錢也買不到啊！”
“你先按我說的去安排，剩下的我還需要再思量一下，記得叫他們把錢全換成銀子，不要紙幣。”店員得了師父的吩咐，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走出巷子時我失魂落魄。師父說，如若還願意跟著她學些什麼，每日的下午兩點到這裏找她。
“悠悠，我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可我也隻是在用我的方式，做我認為正確和正義的事。”師父的話一直深深刻在我內心的深處。
“怎麼了？”我依偎在他身邊時，仍有些出神地在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