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醫院,柴雅提著一個果籃,抱著一束花走進了三樓的一間病房。她思來想去,覺得完成這個任務對所有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雖然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叫其他人知道,她還是開始行動了。
對於一個擅長社交的人來說,這樣的任務看起來並不很難,而且她在經過一番打聽後發現,這個謝夔是她辦公室一個同事的遠房親戚。有了這層關係,她的造訪也不會顯得很突兀了。
“您好,請問是謝夔先生嗎?”柴雅確認了同事給她寫的病房號碼,門開著,她不好貿然探頭去看,就站在門口問道。
“是小涵介紹來的護工?”一個男聲回答了她:“進來吧。”
護工?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還是說自己的同事誤會了什麼?她走進去,禮貌地將果籃和花束放下,覺得自己怎麼看也不像是前來麵試的護工。
“你太客氣了。”謝夔是一個約莫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不知是不是因為患病,他很瘦,臉頰都有些凹陷進去,柴雅看到他的第一麵就覺得有些眼熟,但很快就用錯覺說服了自己。
“小涵和我說了你的事,其實我不需要什麼護工,隻需要有個人能偶爾來看看我,和我說說話,如果你願意的話,一周來三次,每次兩個小時,我按照給海城最好護工開的價錢付你的工資。”
不用照顧人,隻要說說話?她本來想立刻解釋清楚,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隻是探望的話,次數多了引人懷疑,就很難博取對方的信任,這樣反而對她的任務很有利。
“好,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她答應下來。
“我叫秘書準備了合同,下一次你來時會給你確認。”謝夔微微點頭:“每周哪三天來都隨你,隻是避開下午一點到三點就好,那時我在輸液,還需要午睡。”
“您這麼果斷就雇用了我,不需要多問些什麼嗎?”她在對方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在病床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
“小涵介紹的人我放心,況且我已經是個沒用的人,誰會想來害我呢?”他露出無奈的苦笑:“如果你願意的,正好我現下有些力氣,就給你說說我的故事吧。”
“嗯嗯,好!”柴雅坐的更端正了些,想成為一個受人信賴的傾聽者。
“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了...”他停頓了片晌:“如果我那女兒還在人世,我大概還算有最後一個血親,可惜我年輕時太疏忽大意,才落在現在的田地。”
“我生在一個商人家庭,父親早年行商,後來轉而想成為“坐賈”,就在海城紮下根來,做的是肥皂廠的生意。我在家排行老三,兩個哥哥都是曾跟著父親闖蕩的燕姨娘生的,父親需要海城新貴的幫助,才娶了我的母親,據說燕姨娘自願不做父親的妻子,還幫著操辦,把母親風風光光地迎進了門。”
“我是母親嫁過去後第三年出生的,我出生那日外麵漫天飛雪,路也結了冰,父親在外與別人談生意,家庭醫生驅車趕來也要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燕姨娘勸說司機冒著險開車送母親去了最近的醫院,我才平安降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