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渾身的骨頭像是快要散掉一般。
關十硯費力地睜開雙眼,入目皆是黃桷樹。
果然,她又回來了。
張家人就快追到這裏來,要馬上離開!
關十硯強撐起疲憊不堪的身體,一麵朝著前方分岔路跑去,一麵思索著。
大路,距離太清門最近,約莫十五天的路程,大概在第五天會遇到江漁眠,輕則受些皮肉傷,重則筋脈受損。
山路,距離次之,約莫二十天的路程,山中雖有綿延不斷的岔路方便與江漁眠周旋,但是無論她躲藏得再隱蔽都被其發現,傷得不重,頂多受點皮肉之苦。
退回安寧鎮,距離最遠,跟隨商隊前往太清門,仍舊躲避不了江漁眠,還會連累他人。
想到這裏,關十硯眸色微沉。
是的,她又重生了,回到五歲那年,剛從安寧村逃出來,尚未拜入仙門的時候。
先前探過的路,雖都可逃避張家人的圍獵,但卻躲不開江漁眠的追捕。
頃刻間,便至岔路口前,她毫不猶豫地朝著山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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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群人站在密林外,身著白衣短打,尤為顯眼。
“快跟上,有響動!小兔崽子往山裏跑了!”
“是!”
“張牙手,上頭有交代,不得輕易進山。”狗三說道。
“嗯,把牽引繩都給放了。”
“是!”
“汪汪汪--!”十頭敖犬瞬間衝向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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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前麵怎麼多了一條岔路?
關十硯循著記憶,穿行在密林深處,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多出來的那一條岔路。
路口稀稀拉拉地長著黑色枯藤,道路深處隱隱彌漫著白霧。
新的選擇?那就何妨一試。
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在此喪命。不同的選擇,隻會影響她將要受傷的程度和未來修煉的進度。
隨即頭也不回地朝著新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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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三望向遠處的小身影。
“張牙手,小兔崽子往那個方向跑去,我們還要追嗎?”
“追!隻要她沒有踏入那個地方,都給我追!”
張牙手麵露猙獰之色。
從未有人敢像她這般,三番五次從他的手下逃走!若是輕易放過這小兔崽子,院裏麵的其他人可不是會有樣學樣?以後更難管教!更何況上頭有交代,這小兔崽子是專門為那些人準備的。
“是!”
眾人緊緊追著敖犬而去。
“那邊!”
“我看到她了!”
“西邊,她在西邊!”
“圍過去。”
“狗三,你看著點,隻要臉沒壞,讓大黃、二黃它們肆意一點兒也無妨。”張牙手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冷笑,加快前進的步伐。
狗三會意地吹起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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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犬吠聲越來越近,關十硯眉頭微皺。
張家人追過來。
對,還有敖犬。
記得這座山中是有不少溪流。
關十硯略微調動魂識,擴大視野:大約二十步開外,正好淌著一條。
忽然間,她眼前出現無數個波光粼粼的小人,左右飄動著,由遠及近朝其奔赴而來;腦袋也抽痛起來,像是在一次又一次插入一根根鋼針。
關十硯眉頭皺得更緊,腳下的步伐卻沒有絲毫停歇。
隨著輪回次數的增加,魂識和身體的初次融合愈加不適。
她強忍著不適感,加快奔跑的速度,毫不在意林間的樹杈、倒刺在身上不斷劃出道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