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第一場大雨來的猝不及防,明明兩分鍾之前還是晴空萬裏,可轉眼間烏雲便席卷而來,黑沉沉地壓在頭頂。
光線驟暗,大雨傾盆,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地砸下來,毫無準備的行人紛紛遮著頭四下而散。
齊南也加快了腳步,小跑起來,想就近找個店鋪去避避雨,可奇怪的是這條街上的店鋪竟無一例外全都緊閉門窗,連一絲光亮都沒有。
齊南也顧不上疑惑,隻能繼續跑。
就在他打算幹脆直接跑回家得了的時候,餘光中瞥到了一片燈光。
這應該是一家新開的店,因為在齊南的印象裏,他回家的路上從來沒有這麼詭異的店。
純黑色的木質店招上寫著一個血紅色的“怖”字,仿古製的兩扇式木門上掛著一個和門頭同係列的“正在營業”木牌,昏暗的光線從門縫絲絲縷縷地透射出來。
齊南猶豫了一瞬,還是在愈發猛烈的雨勢中邁上了台階。
而就在他進去關上門的那一刻,門口牌子上的“正在營業”四個字悄無聲息地變成了“暫停營業”。
這是一家書店,依據門頭設計風格來看,估摸是個恐怖故事書店。
齊南衝櫃台後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老板模樣的年輕人點了下頭,然後找了個位子坐下。
書店規模不大,統共也就五個八層高的書架立在三側牆邊,正對著門的是一張可坐八人的長桌子,而這裏除了他還坐了六個人,三男兩女,還有一隻……腦子缺弦的傻二哈。
齊南推開一個勁兒往他身上湊的智障弟弟,低聲問他:“你不是在家看喜羊羊嗎,怎麼跑這來了?”
賀小樓窸窸窣窣地拆了一根葡萄味的阿爾卑斯遞到他哥嘴邊,笑嘻嘻地解釋:“家裏沒有棒棒糖了,樓下超市也沒有了,然後我就跑購物中心批了一箱,回來的時候突然下雨,所以我就進來避一避……別說哥,這鬼故事還挺好看。”
“那一會兒回家再看一遍山村老屍。”齊南叼著糖,隨口一說。
賀小樓,人間在逃尖叫雞,凡是涉及鬼怪的一律隻接受書麵形式,但凡有點視覺衝擊都能叫的像生吞了十隻尖叫雞。十五歲那年被二十三歲的齊南撿回了家,自稱是他父親的表哥的外甥女的弟弟的兒子,並以父母出車禍沒了自己又未成年在家那邊貓嫌狗不待見隻能來投奔齊南這個遠遠遠房親戚為理由死皮賴臉地住了下來。
孤兒院長大的齊南挑眉表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爹是誰,你是咋知道的?
可奈何賀小樓這小崽子長了張奶呼呼的臉,眼睛盯著人看的時候莫名會想到小狗崽崽……
於是剛大學畢業當了個小學老師的齊南開始了不省心的帶娃生活。
不過好在賀小樓自己身上有不少錢---說是父母出事保險公司的賠償,足夠他自己的夥食費和住宿費。
“!!!”賀小樓頓時挺直了後背,義正言辭的拒絕:“大可不必!看過的東西再看就沒意思了,對吧哥!”
齊南挑了挑眉,還想再逗他幾句。可這時,店裏本就不太亮的燈光突然滅了,霎時間屋內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