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撫著微痛的額頭緩緩坐起身。
這裏......
確實是龍煬師尊的府邸沒錯。
他四處看了看,屋內所有的花紅柳綠都沒有了,天花板上綴著的七色紗緞也都不見了,那些尋常女子才會喜歡的物什也消失了。
裝潢煥然一新,變得簡潔大方,林羨鶴捏了捏眉心,定睛一看。
很好,不是幻覺。
他那變態師尊是被殺了?這裏一夜之間變成別人的地盤了?
那他為什麼還活著?
林羨鶴低下頭,怔了怔。
身上的傷口都無礙了,他穿著一身幹淨合身的衣衫,體內紊亂的靈力也回到了正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夜發生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林羨鶴起身下床,看見了床邊還沒來得及倒掉的水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幹淨的。
林羨鶴曈眸微暗,心裏一陣惡寒。
他穿上鞋子推開房門。
澄亮的日光湧入門楣,照在少年身上,他抬起手,暖陽透過修長的指縫落入微眯起的眼簾裏,林羨鶴頓感通體舒泰。
隻是下一秒,某人的聲音讓他的好心情立刻沉進了海底。
“小子,你這一覺睡得挺香啊。”
林羨鶴回神,視線落到男人身上。
一身破布麻衣的男人,肩頭扛著一把碩大的榔頭,站在兩片竹林之間。
樹影婆娑,光線被裁剪成一片又一片的金葉在他微偏的臉頰上熠熠生輝。
他神采飛揚的模樣,都讓人忽視了他滿臉塵土,猶如乞丐一般的狼狽了。
林羨鶴扶著門框,眼神直愣愣的看著玄渡。
“傷好了沒?早點在桌子上,這都日上三竿了,沒事就趕緊吃,吃完了就來幹活兒。”
他忙活了一晚上,這龍陽峰總算能看得過去了。
哦不,今天起,這龍陽峰就不叫龍陽峰了,叫竹鶴峰。
多文雅。
讓人一聽就明白,這兒是個有竹子,也有鶴(指林羨鶴)的好地方。
原本被紅花藤蔓纏裹的庭院,現在變成了竹林遍布,野菊搖曳,亭台樓榭皆俱的風雅之地了。
少年一整個震驚了。
他瞪大了雙眼,眨了又眨,滿臉不可置信。
“還愣著幹什麼?不想吃飯就來幹活。”
玄渡朝吃驚到驚恐的小孩兒扔了塊磚過去,小孩兒下意識的接過,玄渡指著身側竹林中央掩映的小道,“多大的人了,和師尊同吃同住像什麼話。”
林羨鶴順著玄渡手指的方向看去,竹林裏一座地基已然騰起。
旁邊堆砌著建築工具。
倘若他手腳利索,不出十天半月,就能擁有自己的宅第。
林羨鶴愣愣的走過去,同手同腳的走到玄渡身旁,抬起頭傻傻喚道:
“龍煬師尊?”
玄渡嘴角一抽,“別叫我龍煬了,日後喚我玄渡師尊。”
林羨鶴回過神來,狐疑地看著他,“玄渡師尊?”
他環視了一周,覺得自己忽然從人間地獄來到了霧氣氤氳的仙境裏。
林羨鶴覺得這太不真實了,他懷疑自己可能是死了,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夢。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少年拿著板磚就往自己腦袋上拍。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