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3)

菊兒因為肩負著桃妖給她的重任,她隻是由子夫陪著到王家去看了一下。看到王家滿目滄夷心裏真是如刀割。她又到郊外尼姑庵去看過大太太。然後就告別子夫離開了耀城,坐上了開往北平的火車。

火車上真是人頭攢動,有些做買賣的生意人的擔子橫在走廊上,讓走過來走過去的人很不方便,有些人甚至差點被拌倒;有些拖兒帶女,背著包袱,因為來遲了沒有座位,不得不站在走廊上。有些人甚至站到了廁所裏,煙氣、腳氣、有些人也許很長時間沒洗澡發出的餿氣,在緊閉的車廂裏,形成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因為戰爭的來臨,許多人把自己的家財變賣後到親戚家去避亂。硬坐車廂一片混亂烏煙瘴氣。

菊兒好不容易擠到了軟臥車廂,軟臥車廂和硬臥車廂卻是大相徑庭,軟臥車廂到處是窗明幾淨,走廊裏打掃得很幹淨,沒有一點嘈雜之聲。菊兒找到自己的床號後,躺在床上休息。她剛一安頓好火車就拉響了長長的氣笛聲,準備開了。

菊兒長長地舒了口氣,想到自己終於從迎春院逃出來了,隻是很掛念文賓,等找到桃妖的外公後就去上海找文賓。沒曾想到明軒走後會發生這樣的一些事情。還有明琴至今也是下落不明,她這一路去北平還要注意尋訪明琴的下落。對於桃妖所說的親王也隻知道他住在吉慶街,其餘的也一概不知。還得自己去細細的尋訪。本來子夫要和菊兒一起到北平去的,但菊兒覺得學校的事務需要子夫去打理,再說了,孤男寡女一起上路讓別人會產生誤會,所以菊兒還是謝絕了子夫的好意一個人上路了。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突聽外麵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還沒等她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她車廂的門就被拉開了。她看見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年輕人,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臉上正淌著血。

“太太、小姐請您救救我,他們正在追趕我……”

還沒等這個年輕人說完,就聽見了外麵的腳步聲,和許多人的叫喊聲。

“分頭去搜,我想他肯定就在這附近。”隨即就聽見了敲門聲。

聽見敲門聲,那個年輕人更加驚慌,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菊兒。

“快,躲進衛生間。”菊兒果斷地命令道。

聽見菊兒的命令,年輕人含著感激的目光,馬上跑到了衛生間,將門栓牢。菊兒看見年輕人已經躲好,就平靜了一下慌亂的心情,整理了一下自己,平靜地走過去開門。

“您好,太太,打攪您了,您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人躲進您的包廂?”開門處,隻見一個穿軍裝的人,拿下自己的帽子禮貌地問道。

“什麼人?我沒看見。”菊兒沉靜地答道。

但來人並不相信,一雙眼睛正往包廂裏亂看,看見衛生間的門緊閉並傳來嘩嘩的流水聲,他強行擠進門裏說道:“如果太太不介意,我想到您的衛生間去看看。”

“好啊,那您請進來看吧,我妹妹可是王司令的知音,你想看嗎?叫你們王司令來看。”菊兒雖然含著笑,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是您妹妹,好,好,那就不用看了。”隨即轉身出了包廂,手一揮說道:“走,到別出搜去。”

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後,菊兒才起身關上門。她走過去敲了敲衛生間的門,說道:“你可以出來了,他們已經走遠了。”

“謝謝您,幫助了我。”年輕人一麵從衛生間出來,一麵用手抹著臉上的水珠。

“他們為什麼要追捕你呢。”菊兒一麵進衛生間給他拿了條毛巾遞給他,一麵問道。

“我隻是一個教師,曾經東渡日本專門學習過繪畫,回國後就在大學裏教授自己所學的知識,由於對現在的這種社會現狀我們很看不慣,和幾個學生寫了幾篇文章抨擊時弊,惹怒了當局,所以他們就下令逮捕我們。也不知道其它幾名學生怎樣了。我很為他們擔心。”隻見年輕人一麵搽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一麵不無憂鬱地答道。

“那你準備到哪裏去呢?”隨著晃動的火車,菊兒問道。

“我也不知道,暫時躲避他們的追捕再說吧。這車是到哪裏去的?”年輕人問道。

“到北平。”

“那也隻好這樣了。這一路上還需要姐姐多多照顧。”

“這個倒沒什麼大關係,你就叫我菊兒姐吧。我們這一路上就以姐弟相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