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柳容時原本也沒有把握能夠說服子書弈，把人偶裏塞上粟米種子，可沒想到，子書弈最後竟然同意了，並認真思考起了這件事的可行性。
最後子書弈換上了新的偶絲，並同意柳容時每過五日就再增加一些粟米種子進行增重。
兩人采買好了幹糧和一些棉布後，就騎著小毛驢出發了。
子書弈是第一次騎小毛驢，在路上是幹什麼都覺得稀奇，柳容時看少年一副新奇的樣子，就從路邊折了一根樹枝。
緊接著又從貨箱裏翻出兩根麻線和兩截胡蘿卜，拴好後，將其中一根遞給了少年。
“試試吧，你把這個放在驢子前麵，它能走得更快。”
子書弈接過胡蘿卜，有樣學樣的把胡蘿卜放在了小毛驢前麵。看著小毛驢翻著嘴皮去夠前麵葫蘿卜的樣子，兩人在羊腸小道上開懷大笑。
陽光穿過樹蔭透下來，微風撩起少年的發絲，身後的人偶戴著麵具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後，子書弈看著眼前的路，覺得心情正好，哼唱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調。
柳容時沒有講話，就這樣靜靜的聽。小毛驢哢噠哢噠的腳步聲像是伴奏，坐在毛驢上一搖一晃兩人此刻都覺得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半個月後
這一路走來，兩人一路向北，人偶身上的偶絲已經換成了最堅韌的一種。人偶的四肢軀幹甚至頭顱裏都被柳容時塞進了粟米種子。
而不出所料的，子書弈的操偶術也越發得心應手，甚至子書弈已經可以初步做到和人偶同時進行一些簡單的配合操作了。
可這越往北，子書弈也漸漸感覺到了，柳容時當初沒有騙他。北地的土地不太好，不適合大麵積耕種，窮苦的人也更多。當初，兩人一路走一路采買了不少的幹糧棉布，現在派上了用場。
但是令子書弈感到奇怪的是，柳容時這個貨郎卻幾乎是不計較成本的，把這些東西以一種非常便宜的價格賣給了那些窮人。
子書弈不解：“你為什麼把這些幹糧那麼便宜的就賣給這些窮人了？”
可柳容時聞言才更加疑惑，“因為他們需要啊？”
這話說得是那麼理所當然，仿佛不需要思考。可子書弈不依不饒，解釋道：“你不是貨郎嗎？你這麼賣東西，真的不會虧本嗎？”
柳容時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
他明白子書弈為什麼這麼問，自己的行為跟做慈善沒有區別。可柳容時確實也不是為了賺錢來的，早年跟著師父走江湖的時候，餓殍遍地的景象還曆曆在目。
良久，柳容時隻是笑著說了句，“我才不賺窮鬼的錢呢，這些人都窮成這樣了，你指望他們能掏出幾個子兒？”
可子書弈卻不理解，笑道：“不賺窮鬼的錢，也沒見你做什麼有錢人的生意啊。柳容時，你該不會就是專門來北地發善心的吧？”
柳容時不客氣的反駁道：“你懂什麼，我們是來找真正的好東西的，這三瓜兩棗的誰在乎，好東西你明不明白？要真的找到了好東西，那才能真正的成大事！”
柳容時說這話時，神情是那麼神氣，好似能有十足的把握找到他說的寶貝似的。子書弈隻是笑了笑，相處這麼久，他已經完全摸清楚柳容時的性子來。
隻當他又在吹牛皮，也沒反駁什麼，子書弈說：“不過我這偶絲最近磨損的比較厲害，你上次跟我說的你以前見過的那種招式，我覺得很有意思，感覺如果能操控人偶和我配合，應該能研究出新的招式來。”
柳容時牽著小毛驢，心心念念的算著還剩多少幹糧可以賣，聽到子書弈的話，頭也不回的說。
“那你應該早告訴我，我記得這附近有種特殊的材料，輕盈又韌性極高。你等著，過段時間我給你找找，你用來做偶絲絕對好用。”
子書弈沒聽說過這種材料，來了興致。躺在小毛驢身上，薅了一根狗尾草含在嘴裏。
“啊？這是什麼材質？我怎麼從來沒聽過，能比我這青雲銀線還輕嗎？”
柳容時嗤笑一聲，“你那青雲銀絲算什麼？過段時間，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好東西！”
見他這話說得這麼囂張，子書弈坐了起來，笑罵道：“你就會給我畫大餅，你最好真的給我找出來，否則我可饒不了你啊。”
“去去去，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柳容時也不甘示弱。
可子書弈聽這話卻更是好笑，“你還沒騙過我？誰當初跟我說跟你走三天餓九頓的？”
柳容時想起在壺關時哄騙子書弈的話有些不好意思，隻說還沒到時候。
子書弈看逗得柳容時要急眼了，怕再逗下去柳容時真要急眼，便大發慈悲的不再逗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