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說罷扭了扭頭。
無比放鬆的捋了捋陸歡顏的頭發。
但那青年卻是不肯作罷。
竟是從樹上躍下，直接走到葉楓跟前道：“可是你曾經眼中的驚鴻，口中的快意，那根玉簫和青虹紫電，你這樣的人物，怎麼就.....”
“可是我如今兩手空空如也啊！”葉楓頭也不抬的回應著對方。
青年見自己的偶像與目標如今卻是這般心境。
終於忍不住大吼道：“葉楓！你是我們清月教的精神圖騰，因為你，我們這些身居千古世家的年輕子弟們才有勇氣自發的組建出這樣一個組織，為的就是製裁那些貪臣墨吏，借此以返天下清明.....可如今的你，卻為何拋棄了你的信徒而去？！你背叛了你自己的道！！”
“為什麼？因為我是我，道是道啊.....若是沒有秦玄黃之子的身份，即便我能從東山市全身而退，想必也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所以我與你們預期的樣子，是終歸殊途啊....”
如今已經看淡了一切的葉楓。
隻想與愛人一起共度年華，用另一種柔和的方式守護這個天下。
他要與這芸芸眾生.....
下一盤和棋！
“可是手握長劍，立於萬萬人前，才是萬夫莫敵的你啊！！”青年不甘的說道。
“可我放下功名利祿，才能真正的手握乾坤，心馳大道啊....”
葉楓的聲音無比平和，早已沒了初出茅廬時的鋒芒。
但整個人的氣勢卻是壓的那青年氣息混亂。
當即就亂了心性開始咆哮道：“大道需爭！不如我們以權勢論之！您是秦總理之子，有您的這層身份存在，我們就可以.....”
“不爭不爭....道在山河，也在春秋，我即便能斬的盡天下墨吏，卻也正不了蒼生妄念，俗世人心....”葉楓優哉遊哉的說道。
“可新的秩序的建立，總得伴隨著流血與犧牲，行大事者不拘小節，任他前路荊棘，我輩唯有以劍破之！”青年攥緊拳頭，有些魔怔的說道。
“非也，非也！需知當你贏時，輸贏在劍，當你敗時，輸贏在心....”
葉楓大致看得出此人應該是出自某個貴胄之家。
其口中的劍，便是權勢，武力。
可這世上並不是說你道理講不贏的時候打對方一頓把對方打服就完事的存在。
前者如同陳路羽。
後者看林耀東。
哪個不曾被葉楓死亡恐嚇後奴顏婢膝？
又有哪個不在奴顏婢膝之後落井下石？
所以這個事情壓根就不是這麼聊的！
“道不在劍，也不在心....可是我寒窗苦讀二十年才小有所成的縱橫術又該所謂何求！？”
青年怔怔的問道。
此時靠在葉楓肩膀上的陸歡顏已然輕輕睡去。
葉楓則是將外套輕輕蓋在對方身上，頭也不抬的說道：“為了虛名~為了找我唄！你不是第一個想靠打敗我來證道的家夥了，之前的楊蓉陳路羽之流，之後的坤坤餘書欣之流....雖然圈層不同，但你們的目的卻是相同，什麼精神圖騰....全是笑話！”
葉楓輕描淡寫的說著。
但這話語卻是好似刺痛了青年的內心。
隻見其後退兩步道：“不！我沒有！我來這兒，是為了邁過你這道坎兒！追上你，取代你，然後超越你！和你一樣，成為世人眼中的那個唯一！！論武也好，論道也罷，哪怕心魔不滅，哪怕被你打的渾身碎骨，我最後也不得不居之東籬，我也要.....”
“哈哈哈哈！”
葉楓不知何時已然站起。
看著不遠處沙堆裏玩沙子的小孩兒。
和門球場練習的老頭老太太，不由笑道：“可現在的我在山在水，在草在木，在星辰，在煙火，你想贏的，是哪一個我？”
“啊，這.....”
青年陷入茫然，攥緊的拳頭不由輕輕的鬆開。
有些失神的問道：“為何會有這麼多的你？”
“因為我兩手空空啊！沒有王權富貴，沒有劍，沒有滄溟九歌，青虹紫電，更沒有功名利祿....”葉楓攤了攤手，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跟人心平氣和的講道理了。
以往論道，他要麼以權勢取之，口舌之利勝之，武力誅之。
但經曆了這麼多以後。
葉楓頭一次覺得，他還有別的路可以走。
那便是如同神佛一般度化之！
“那是不是就代表著我在也贏不了你了？！不能超越你，那我又拿什麼證明自己？我....”
青年有些惶恐的後退了兩步。
心神失守的他已然是走火入魔之相。
卻見葉楓依舊淡然的說道：“你想贏的，不過是你心中的欲望！可是欲望如水揮之不絕....你能保證今後不會遇到下一個我麼？麵對下一個我，你又拿什麼贏呢？”
“可我拳頭夠硬，家世夠好，起點比你葉楓要高的多，我們未必做的不會比你差！未來神州正媒兩界，定有我們清月教一席之地！”青年不甘心的說道。
“口舌不過三寸長短，又如何能千裏決斷？”
葉楓粗了蹙眉，低頭看向回到山城，卻依舊幫自己忙裏忙外而累的不可開交的陸歡顏。
又不由間想到故去種種。
隻覺得自己對其無比虧欠....
“難道，我真的贏不了你了？！”
青年後退了兩步，有些恐懼的問道。
“不！你的路才剛剛開始，如我當年！”
“？？？”
青年抬頭。
卻不料葉楓下一秒將十四境的武道威壓全部釋放。
青年直接被這股強烈的威壓給震暈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
是被環衛阿姨叫醒的。
彼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身邊早已沒了葉楓陸歡顏的身影。
隻是青年隻覺得胸口裏不知不覺被人塞進了一堆東西。
從衣服裏掏出後才發現那是一個記載了緬北最大的一個詐騙集團的資料明細和一個U盤。
這一刻。
青年不由放聲大笑起來。
此時此刻的他，再無心魔擾亂思緒。
反而是純粹的高呼道：“葉楓，你的路或許已經走完，而我的路，才剛剛開始，我會像雄鷹一樣展翅翱翔，做我應做之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