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平浪靜。
抵達張福老家縣上的時候，還不到十點。
如今這裏已經大變樣，幾十年的發展，張福也認不出。
窩在車裏，茫然的看著這些嶄新的樓房，“大師，我…我也認不出我家到底在哪裏。”
“無妨。”
葉清辭垂眸掐算，之前萬俞洪因為家裏沒人在世，她無法算出，而今，一條細細的線從張福身上延伸至遠處。
“你家裏如今尚有人在世。”
而且，還是血親。
祁墨抬抬眉，順著線，不斷變換路線，最終車子停在一棟三層高的樓前。
肖秀榮躲開陽光，縮在角落，眼裏露出羨慕，“你家裏人生活條件不錯啊！”
張福不好意思笑笑，“說不準你家裏人過的更好，”他有些迫不及待想進去看看，“大師，我們現在過去嗎？”
“不忙，我先進去瞧瞧。”
最重要的，是去探探情況，若是張福的家人已經把她遺忘，陡然去，對大家都不太好。
“好，好，我在這等你們。”
這次同葉清辭一起上去的是祁墨。
見他邁著閑適的步伐下車，葉清辭想了想，遞給鬱均幾張符紙，“有事就叫我。”
“好。”
樓房下麵的卷簾門關著，旁邊一道小門打開，悠長狹窄的通道涼爽無比。
一樓下麵安安靜靜，牆壁上用瓷磚貼了迎客鬆的照片，掛在院子裏的衣服晃晃悠悠。
“有人嗎？”
葉清辭沒有貿然踏上拐角的樓梯，揚聲高喊。
關著門的客廳有窸窸窣窣的動靜，葉清辭冷冷看去，推拉門裏走出一個頭發有些淩亂的小女孩，竊竊瞄了兩人一眼，腳步匆匆的從通道離開。
緊接著，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從裏屋走出來，邊套上衣服邊問，“有人呢！”
男人約摸五十來歲，幾乎謝頂，挺著個大肚子上上下下打量著門口容貌出色的男女，“你們找誰？”
“張佳玲在嗎？”
男人不大的眼睛眯起來，掃過對麵那潔白修長的脖頸，咽下口水，“找她幹嘛？”
“我們是張家遠房親戚，當初失了聯係，輾轉好不容易打聽到她住這。”
葉清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應付。
“這樣啊…”
張建軍猶豫片刻後咧開嘴笑笑，“那你們跟我上去吧。”
鋪了棗紅色瓷磚的台階上擺放著一些雜物，張建軍在前麵不著痕跡的打探著這些不知道從哪冒出的親戚。
葉清辭淡淡一笑，看似回答了問題，實則什麼也沒給他透露。
樓上裝修風格偏老式，一上樓，鼻尖就縈繞著一股子臭味。
祁墨鼻子靈敏，嫌棄的捏起來。
“你們別介意，我這個老婆子啊，中風了，行動不方便，這味道，就有些難聞。”
葉清辭擺擺手，表示不介意，實則那呼吸已經放緩。
推開豬肝紅的木門，不大的臥室裏有一張簡易木床，厚重的被子下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
聽見動靜，混濁的眼睛動了動。
“老婆子，這兩個年輕人說是你遠房親戚，你看看。”
祁墨站在門口，壓根沒有想進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