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村是距古城寧古塔南三十幾華裏的一個小山村。這裏三山環抱,因臥龍河傍村流過而得名。
小村以北是幅員遼闊的大片沃土。
自清朝至民國以來,這裏一片富庶安逸,村裏居住的多是以種地為生的農民,也有少數以狩獵或網魚的獵戶和漁民。
著名愛國將領抗俄名將、首任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就生長在這裏。
薩布素將軍從窮苦的滿族放牛娃,到浴血北疆、率領邊疆各族人民英勇抗擊沙俄入侵的封疆大吏,創造了許許多多的人生輝煌。
1689年,薩布素率水師溯流而上,在尼布楚,與沙俄代表戈洛文在平等的基礎上簽訂了《尼布楚條約》,確定了中俄東段邊界,他的故事充滿傳奇,流芳後人,也給臥龍村憑添了一抹光彩。
楊家大院在臥龍村顯得十分的高調,占地幾千平方米的深宅大院裏,養著一眾炮手和長工。
幾排青磚大瓦房在晨輝中顯得十分的氣派,高大的前門樓子和東西兩個炮樓,與周邊百姓那一棟棟低矮的毛坯草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楊大戶年已花甲,膝下有兩兒一女。
大兒子楊玉海已過而立之年,娶妻生子,跟著父親打理偌大的家業,女兒楊玉蘭正值豆冠之年,小兒子楊玉山已被送去縣城讀書。
再就是這個大院裏被楊大戶一直推崇備至的五爺了。
五爺,他的姓氏沒有人知道,他常年進山狩獵和采藥,多行懸壺濟世,救命一線之德,深得百姓愛戴。
五爺獨自居住在一個內院之中。天光乍亮,五爺已走出房門,習慣地向東山望了望,一縷曙光從東方的雲隙間隱隱初現。
五爺舒展了一下身體,漫步行至到庭院的中央,紮住腳跟,身體緩緩下蹲,兩臂輕起,以肩掣肘,以肘牽掌,身體舒緩,動作連綿,仿佛天人一體融入晨曦之中。
看似身體鬆透,隨機就勢,往來隨意,而臂縛如棉裹鐵,氣貫周身,暗隱玄機。
五爺中上等身材,雖年過古稀,但麵頰如鐵,身體健碩,朗目疏眉間透著陽剛之氣,一縷雪白的胡須似一根根銀絲灑落胸前,不怒自威的神態盡顯萬夫之望。
“咚咚咚!”的敲門聲突然傳來,五爺已緩緩地收了勢。
楊家夥計小年從內院的門縫中探出半個頭來,望了眼五爺,有些緊張的伸了伸舌頭,然後才規規矩矩的躡手躡腳推門走進來。
“五爺,您早!”
五爺應聲道:“今兒咋起的這麼早哇!”
小年揉著惺忪的眼睛,怯聲道:“五爺,外麵來了幾個外鄉人,天不亮就敲門,是來瞧診的,我勸他們另尋先生,可他們就是不走,非要見您,您看……”
“我又不是郎中,找我做甚!”
小年吞吐地說道:“他們說是慕名而來!”
“去告訴他們,我這兒不接診!”
“哎!”
小年答應著走了出去。
五爺打了盆冷水,剛剛洗過了臉,小年又匆匆地跑了回來。
“五爺,那人在門前跪下了,說跪死也不走!”
“你沒告訴他,有病去找郎中嗎!”
小年苦笑著道:“來人中有一位老先生,他說他就是郎中!”
五爺眉頭輕鎖,下意識的縷了下雪白的胡須,然後抬了抬手。
“哎!”
小年會意地應了一聲,引著五爺向前院走去。
楊家大院門前的台階下,孟昭洪雙膝跪在雪地裏,兩眼正呆呆地盯著大門。
牤子挨著孟昭洪身後也雙膝跪地,大厚嘴唇子撅的老高,兩眼還帶著怒火。
小年從大門裏走了出來。“五爺見你們了!”
“謝謝,謝謝小哥!”
孟昭洪兩掌合一,衝著小年正聲聲表達謝意。
可猛然間,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隻見大門內走出一位白發須髯的老者,衣袂飄飄,在寒風中竟隻穿了一身潔白的薄衫,散落在胸前那縷潑雪銀絲無風自舞,浩眉下那雙明亮的眸子似乎洞悉世間的一切。
隻見五爺漫步走來,腳下似乎踩著一團祥雲,飄飄然,宛若仙人下凡一般。
得見五爺真容,讓孟昭洪竟然怔了一下,才一頭磕在地上,金先生也是一驚,方才醒悟地跟著給五爺叩頭。
牤子此時見了五爺,一臉的怒氣和不滿瞬間就一掃而光,早被五爺的氣場給震的大氣都不敢喘了,而是一個接著一個地磕起頭來。
“神仙爺爺,快救救我兄弟吧,您大慈大悲,您大慈大悲……”牤子率先喊了起來。
“有病自該去尋郎中,何故登門討我啊!”
宛若銅鍾般的聲音從五爺口中發出,洋洋盈耳,仿佛讓周圍的寒氣都為之凝固。
孟昭洪立即抬起頭來。“五爺,我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就是來找您的,隻有您能救活這個苦孩子,您給看看吧五爺!”說完又是連連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