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田?”
劉三九接過信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一臉的好奇。
“快打開看吧!”
宋世榮不耐煩地催促道。
劉三九嗤笑一聲,這才撕開信封。
“你出頭的日子來了!”
宋世榮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喃喃地說了一聲,又回身躺了下去,十分享受地閉上眼睛。
劉三九展開信紙。隻見信中寫道:
劉將軍閣下大見:
時下滿洲,基業已固,大勢乃定,天地同道,萬民歸一,共慶日滿盛世。
然劉將軍閣下對日滿提協尚懷疑慮,雀踞山野,茹苦含辛,實為撼事。
為順應大局,並為慮之將軍之前程,特親函表達致意,茲奉勸劉將軍,擲偏見、棄前嫌,議和安民。
亦經卑職請示滿洲國軍政部恩準,已授予閣下少將軍銜,保汝厚祿高官榮華終年。
吾雖日本軍人出身,但深識孔孟之道,崇尚周公之禮,素以仁德待人,不願刀兵相見,吾以至誠友人之禮相約,劉將軍若有誠意,你我擇日塔城晤談,牽其響應。
此致
順治大安
大日本關東軍混成第38旅團長依田四郎
“看完了?”
躺在炕上的宋世榮,慢慢坐起身,放下煙槍。
“三九哇,別在這大山裏貓著啦,這日本人跟中國政府的矛盾已久,這事咱管不了,蔣介石和張學良都撒手不管了,憑咱還能抗出個啥名堂來?還拉著這麼多弟兄跟著你一塊遭罪,不值啊。
聽幹爹一句話,就和日本人合作算啦,這才是眼前唯一的出路。
你看,依田不計前嫌,還給你這麼優厚的條件,依田說了,看你是個人才,才來勸你, 你呀,還真別不識抬舉……”
聽著宋世榮不住嘴的嘮叨,劉三九微閉著雙眼,沒有答話,嘴角卻閃著一抹譏笑。
“你想什麼呢,你聽著幹爹給你說的話了嗎?”宋世榮不快地問道。
劉三九慢慢睜開眼睛,冷笑著說道:“聽著呢,幹爹讓我當賣國賊!”
宋世榮一巴掌拍在炕上,怒聲道:“什麼賣國賊呀?你還真瞧得起你自己個兒,這國是你想賣就賣的嗎?
賣國的是那蔣中正、是那汪精衛、是朝廷的那些大員們,他們想把東北賣給誰就賣給誰,你又算老幾啊!
三九啊,咱隻不過是個小人物,是他們這些大人物把咱們拱手送給了日本人,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梗著個脖子硬氣什麼啊你?”
“幹爹,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劉三九說道。
宋世榮聞言瞪著劉三九又吼了起來。
“你少他媽拿那些大道理懟我,你還真以為你是文天祥哪?這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該低頭時就得低頭,你看鄭廷發,在城裏吃香的喝辣的,這就是縮頭縮出來的造化!不像你,縮頭縮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了,你還叫喚個啥呢!”
“哪……”
劉三九正要爭辯,宋世榮卻極不耐煩地,吐沫星子四射,繼續說道:
“別這啊哪呀的了,依田信上不是說的都很明白了嗎,他要與你親自見上一麵,好好談談,你給我聽好了,這是給你個台階下,你可別不知好歹了,明天就跟我去見依田,就這麼說定了!”
劉三九倒在炕上不再去理睬宋世榮。
心裏暗自琢磨起來,他知道跟這個死心塌地當漢奸的幹爹是沒什麼好說的了,說了也是廢口舌。
“咋,不敢去?”宋世榮嚷道。
劉三九猛的坐起身道:“這塔城是中國人的地盤,我他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依田算個鳥啊!”
肖劍秋聽說宋世榮竟然來花臉溝了,立即尋了過來,一進門看到宋世榮便無名火起。
“你個老不死的,你還敢來!”
說著,掏出槍就對準了宋世榮。
“三九,三九我兒!” 宋世榮嚇得一頭紮進炕裏叫喊起來。
劉三九忙喊道:“劍秋!把槍收起來!”
“哼!”
肖劍秋收起槍,瞪著宋世榮道:“你個大漢奸,今天不過嚇唬嚇唬你,下次再讓我看著你,我可就不是嚇唬你了!”
宋世榮的所作所為肖劍秋恨之入骨,現在又當了漢奸,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來花臉溝。
肖劍秋對劉三九竟然還一如既往地這麼待見宋世榮十分的不滿,但礙於劉三九的阻攔,肖劍秋隻好憤憤而去。
吃了晚飯,劉三九故意把宋世榮安排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以保證他的安全。
雖然宋世榮已經地地道道地成為了日本人的走狗,但多年來宋世榮對他的恩情還是讓他不忍對他下手。
宋世榮在花臉溝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算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