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莫過猜人心,最變莫過人心變。
樂平這一躺便是一天,期間,除了那消瘦少年過來照料他之外,其再沒一人來,別說搭手幫個忙了,那怕踏進他睡之處半米之內的都沒有,好像他轉眼之間已變成了一個瘟神,身上有著致命的瘟疫。
樂平一直死死的抓著褲子,到頭來,那清瘦少年也沒得脫下為他擦血敷藥。
其實,至房忠痛踩那腳之後,樂平便漸已有了意識,而這清秀少年幫助他的所作所為,他都有覺。
樂平知道他無心害自己,但敷藥這事卻萬不能讓別人來做。
天色漸暮,陽垂西方,一天晃眼便過了;樂平早已清醒,爬在粗布糙床上,卻不敢有任何動靜,一動便是刻骨之疼。
渾噩間,這進迷樓的第一天就這麼過了,有點可笑,有點可悲,這第一天,竟是躺在這粗鋪上,在無休止的疼痛中度過的。
“房忠....”
樂平將頭深埋與鋪褥中,牙關咬的生生作響。
此仇不報,我樂平誓非人!!
拳頭緊緊相攥,那清晰的骨合聲中夾雜著無邊的怒意。
“吆吆...”
忽一刺耳的娘娘腔從旁邊傳來,原來是樂平捏拳的響聲引來了不遠處的幾個太監的注意。
“竟沒斷氣?”
聲音中夾雜著無法置信,好像樂平沒斷氣大出他們所料。
“吆,還真是醒來了,這賤命可真是頑強啊。”
“醒了?”另一太監訝異道,隨小心翼翼的移到樂平身前,仔細聽了會,隨趕緊捏了鼻子跑開了。
“真還是真醒了。”
“呸!呸!呸!晦氣!咱家還以為今晚能借著收屍的會休息片刻呢,沒想這竟沒斷氣,真是晦氣!!”
“唉,咱哥幾個命可真是苦,竟和這爛泥鰍同處一屋,你們且看看他,醒了還有何用?簡直就是一堆爛肉。”
“呸....”
漫無邊際的嘲諷蜂湧而來,就如一針針直刺心尖的寒針,在那已經斑瘡滿身的心髒上又留下幾道觸目驚心的血口。
樂平的身體劇烈顫抖了起來,今早的種種還壓抑在心口未曾散去,這群見風使舵,無風則沉床的畜生竟又來火上澆油。
心中的怒焰已經燃燒到了極點。
“吆吆,這小拳頭攥的這般緊,莫非還想打咱家不成?”
一太監瞧見了樂平的樣子,不以為然的傲慢走了過來,猶如對待一隻泥鰍一樣,將樂平的手踩在了鞋底下。
“且起來打咱家啊,咱家倒要看看,你這爛泥鰍到底有多大本事。”
說著,便用力揉撚著樂平的手。
樂平吃痛,身體一動,卻惹到了屁`股處的傷,這一下,頓時疼的樂平冷汗直流,身體直打哆嗦。
“一個小小內侍,剛進迷樓就敢動手房少監,不知死活的東西,今咱家便要體會下,你這爛泥鰍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說罷,那太監神色一狠,抬起腳就狠狠朝著樂平下身踢去,樂平感受到那太監話末的狠勁,連忙想移開身子,這一腳若是被踩實了,他就廢了。
“住手!!”
還未等樂平移開身子,一聲驚懼的斥吼突然從門口處傳來,在那太監停頓的片刻,他就已被猛然推開了。
“不許這般欺辱、辱他!”
怯弱中卻帶著一絲怒火的聲音,樂平微微轉頭,果然,還是那消瘦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