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子離開後,老馬告訴了牧良逢另外一件事:“你的情況我去年就委托我們的上級幫你打聽到了,牧大明同誌,對,就是你的父親現在在我們的延安保安部隊擔任領導職務,你的母親也在那邊工作。
牧良逢一聽到父母的消息,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一方麵他渴望親情,另外一方麵他也怨恨自己的父母,狠心地將他和爺爺丟在家裏,一去就十幾年,現在得到他們的消息,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那他們為什麼不聯係家裏,給我和爺爺寫封信也好啊!”
“小牧啊!按年紀和輩分我是你的叔叔,有很多情況你還不清楚。”老馬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了一聲,“你父母也是不得已啊!天下哪有不想兒子的父母?但是這情況一直很複雜,前些年國民黨一直大肆鎮壓我們共產黨人,如果那時他們貿然聯係你們,必定會連累你們的。這兩年,你父母知道你在國民黨的部隊,聯係你也必然牽連你。”
老馬說著又包裏翻出一封信,遞給牧良逢:“這是你父母托我轉交給你的信,說是萬一有一天碰到你,讓我們一定要將這信親手交給你。”
牧良逢的手微微顫抖著,那封皺巴巴的書信是他流離失所了二十年的親情召喚,他想接,又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會在裏麵對他說些什麼。
“拿去吧!我的這個任務算是完成了。另外,你的父母也知道你殺了不少鬼子漢奸,都很欣慰,所以你不用有什麼顧慮。”
牧良逢接過信,轉身進了樹林。信是這樣寫的:
良逢我兒,也不知道此信能否到你手中,甚念。我和你母親商量著給你寫這封信,如果讀到此信,請原諒我們這些年未能盡及的父母之責。這一別就是近二十年載,當時你還隻是個在繈褓之中的孩子,而如今欣聞我兒已成為抗日之英雄,我民族之棟梁,我與你母親都甚感欣慰……當年與你母親參加革命,將吾兒及老父留於家中,實屬迫不得已無奈之舉,因為那是你父母追求一生的事業,追求人類民主自由、追求萬家之幸福,此乃我與你母親之平生夙願。這事業遠遠置於個人家庭之上,望我兒理解。於國民黨報章,聞我兒現已統兵百數人,當與倭寇奮勇廝殺,且看倭奴凶焰到幾時?為國家民族爭生存,真大榮幸!……你母親時常念你,以淚洗麵,為父亦期盼我兒與我們直接聯係,早日相見……
一封信看下來,牧良逢的眼淚嘩嘩落了一紙,親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真實地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吃完早飯後,大家繼續進軍,這一路上都是大山深川,極少看到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