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蕭允還是留在了熙維殿。
等沈姒染睡熟了,他才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來。
傾瀾聽到動靜後立刻上前:“陛下。”
蕭允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跟自己來。
走到殿外,蕭允說:“這幾日你多陪阿染到處走走,也別老在熙維殿待著,悶壞了她。”
傾瀾臉上閃過驚訝,陛下怎麼突然轉性了?
從冊封禮後,蕭允便暗示,最好不要讓沈姒染離開熙維殿,免得碰上洛妍受欺負。現在怎麼改口了。
“陛下,過幾日便是兩位新人進宮的日子了,奴婢怕.......”
她的意思很明白,宮裏一個皇後就很難對付了,平日裏恨不得避之而後快。現在又多了兩位。
目前還不清楚那兩人品行如何,但宮裏的女人,得寵最重要。
沈姒染這樣一個出身不高,卻身居高位,盛寵不衰的後妃,實在太容易成為他人的眼中釘了,尤其是這位貴妃娘娘心思單純。
要不然陛下也不會把自己派到她身邊了。
蕭允卻說:“朕想過了,阿染這段時日的反常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總悶在宮裏,能陪她說話解悶的人都沒幾個,時間長了,怎能不胡思亂想?”
他想過了,有時候,一味躲避並不是解決辦法。
他的阿染從來不是那種軟弱的女子。
“有朕護著,也有你陪著,阿染不會出事的。便是有人刻意刁難,她是貴妃,旁人在她麵前隻有低頭的份。”
傾瀾問:“那皇後?”
提起洛妍,蕭允總是皺眉。
“洛妍,朕有時候真的是摸不清,猜不透。”
傾瀾知道這不是自己該聽的,正想著找個借口離開,又聽蕭允說:“父皇與信安公情意深重,母妃與洛夫人又是閨中密友,也因此朕與洛妍也算青梅竹馬。”
“朕一直以為,洛妍不似其他那般被自小嬌養的女子一般蠻橫,相反的是她身上有別人沒有的聰慧與機敏,如果沒有阿染,或許朕真的能跟洛妍成為一對恩愛夫妻。”
這是傾瀾第一次從蕭允口中聽到他對洛妍的看法,一時驚訝,連心裏話都不假思索說了出來。
“奴婢一直以為,經過上次一事您心裏對皇後是怨恨的。”
說完才反應過來,當即跪下請罪。
“陛下恕罪。”
蕭允卻是沒理,他今夜很需要一個人能陪自己說說話,思來想去,也隻有傾瀾一個了。
“是怨恨的,她對我的心思我知道,卻不知道會深到那種地步。她以阿染的性命要挾朕履行婚約,阿染受了那麼大一番罪,朕怎能不恨?”
但恨過呢?對一個人根深蒂固的看法是不會被輕易改變的。
“朕以為她成為皇後後,會毫不猶豫對阿染出手,借著各種機會折辱。她是皇後,握有六宮大權,隻要找好了理由,便是朕有心維護,也不能在外人麵前落了口舌。所以朕才希望阿染留在熙維殿裏,但這次是朕想多了。”
傾瀾點頭表示讚同,“的確,奴婢這段時日一直提防著,但顯然皇後從未有任何動作。反而是.......”
她默默地抬頭看了一眼蕭允,心裏暗道:皇後每次出手都是您先惹怒了她,真要算起來,儷貴妃倒像是被牽連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