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薇有傷在身,連簡單的下床都無法做到。
除了崩潰的大喊大叫來發泄自己的情緒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都是賤人!都該去死!去死!”
紡鏡離開後,春夏一個人孤零零的等在外麵。聽見屋裏邊的叫喊聲,她隻覺得滲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等聽見裏麵沒動靜了,她這才大著膽子走過去,悄悄的推開了一道門縫,想先看看裏邊的情況。
空曠的屋子裏寂靜無聲,單薇背對著躺著,不確定是不是已經睡了。
春夏鬆了一口氣,又悄悄的把門關起來,去忙自己的事了。
以單薇如今的處境壓根不會給她派一個宮婢來專門伺候她,春夏會出現也不過是紡鏡可憐她,隨手吩咐了一句罷了。
躺在床上的單薇並未睡著,她隻是不想麵對任何人,也不想麵對自己。
紡鏡離開前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般狠狠地捅在自己的心裏。
她要如何相信,自己被一個下賤的太監輕薄了。縱然沒有失身,但身子被人看了,萬一此事被人知道傳了出去,她又要如何麵對世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
一想到這裏,她就恨不得把那個無恥之徒從土裏挖出來挫骨揚灰!
單薇瞪著的眼睛裏無聲的流出了眼淚,沾濕了枕頭。
思慮再三,她還是決定不能就此坐以待斃。
紡鏡離開前提過,這件事沒有別人知道,那她就賭一次,她要憑借自己的本事成為人上人,把今日受到的所有恥辱加倍奉還!
強忍著疼痛坐了起來,單薇擦幹淨臉上的眼淚,雙眼中是不可撼動的堅定與決絕。
傍晚春夏來送飯菜的時候,單薇喊住了要離開的她。
春夏滿臉不解,問:“有什麼事嗎?”
單薇本想著找個人幫忙,但今日凡是路過這裏的宮人要麼對她冷言相對,要不就是嫌棄她沒有求人辦事的態度。
求助無門,她隻好拖著疼痛的身子回到了床上躺著。
若是在從前,她隨口吩咐幾句,就有大把大把的人衝上來為她辦事。而現在卻要自己低聲下氣的去求人。
便是自己舍得放下身段,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單薇恨極,心裏對單穎的恨意又加重了幾分。
在她看來,陛下和皇後對自己的責罰都是因為一個誤會,隻要把誤會解除了,那便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
唯獨單穎,這個從小到大處處跟自己作對的賤人!
她這滿身的鞭傷,被太監輕薄的恥辱,都是拜單穎所賜。若是不報此仇,那她也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正想著下一步要如何走,春夏就來了。
單薇一看她那滿臉稚氣的模樣就知道是個剛進宮不久的,絕對好說話。
“我想見紡鏡姑姑一麵,你可以幫我嗎?”
她刻意放低了姿態,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從小到大,她和娘親都是靠這招在她爹麵前無往不利。是以她有絕對的信心可以說服這個小宮婢幫自己。
不出所料,春夏點頭答應了。
“好吧,我會去跟姑姑說的,但是她願不願意來見你我就不知道了。”
單薇歡喜道:“沒關係,你願意幫我我就很開心了。”
她有信心,紡鏡會來的。從她今日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來看,她對單穎也不是那麼的忠心不二。
不過略一思忖她就明白了。
單穎在府裏的時候脾氣壞的厲害,自己身邊的人都是說打就打,說罵就罵。
想來這紡鏡的日子也不好過。
那不如她來指一條光明大道,自己也好早一天從這見鬼的地方離開。
單薇不知道的事,春夏願意幫她純粹是出於對她的同情和可憐。
她渾身赤裸的躺在床上的時候,神誌不清渾渾噩噩的時候,是春夏第一個來她身邊照顧,也是春夏給她的傷口敷的藥。
在春夏看來,單薇就是一個遭受了不公待遇的宮婢。
同樣都是宮婢,她自然也願意幫她的忙,何況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傳話而已。
單薇從夕陽落山等到了月上西頭,又等到了三更半夜,這才等到了姍姍來遲的紡鏡。
“不知單小姐找奴婢有何要事?”
單薇笑著請她坐下,又親自倒了杯水送過去。
她屋裏隻有冷水,別說茶葉,連熱水都要自己燒。就這一壺,還是單薇求春夏幫忙去廚房燒好了送來的。
紡鏡對此視若不見,既不喝水也不坐下,站在原地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單小姐找奴婢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