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蕭允再問,單穎喊道:“你胡說!宮裏的婢女不說上千也有八百,那麼多人你怎麼就敢確認是本宮身邊的人?”
小太監嚇得直哆嗦,說話也開始變得結結巴巴。
“陛下....奴才與禾川殿的春夏是同鄉,進宮後時常見麵。去禾川殿的次數多了,也碰見過幾次秋蕊,這才認識。”
話至此處,也不必再問了。
蕭允看向惶惶不安的單穎,問:“你還有何話要說?”
單穎狡辯道:“陛下,若那小太監一早便認出了秋蕊,可他為什麼不阻攔,反而由著二公子被帶走?”
洛徊這時開口道:“是我讓這太監回去的。我也是想趁此機會看看是何人在背後生事,便順水推舟跟著那宮婢走了,和這小太監無關。”
有了洛徊的證詞,單穎再多的詰問也隻得咽了回去。
蕭允命人將這小太監帶下去。
“去禾川殿把那個叫秋蕊的宮婢帶來。”
洛徊開口阻攔:“不必了陛下。”
蕭允不解:“為何?”
洛徊坦言:“那宮婢強詞狡辯,被我一腳踹飛了出去,想必這時還躺在床上爬不起來呢。”
他和泗安離開時瞥見那宮婢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想必是回去給主子報信了。就算單穎沒有動手,憑他當時的力度,也足以讓這膽大包天的宮婢躺床上動彈不得了。
蕭允無言以對,隻得暫時作罷。
“瑩嬪,你以皇後的名義請阿徊去你宮裏做什麼?你可知宮規不許嬪妃私會外臣,尤其還是三更半夜,你意欲何為?”
單穎不知要如何開口,隻能沉默。
看她不說話,洛徊很識趣的把懷裏那個揣了一路的木盒拿了出來。
“陛下,我這裏有一個從瑩嬪娘娘宮裏找到的寶貝,您看了這個想必便明白她的動機了。”
夏川將那木盒接過來呈到了蕭允麵前。
蕭允打開一看,裏麵隻有一個香囊,不論是做工還是款式都是那種不起眼的,湊近鼻尖聞了聞也沒聞出什麼味道來。
“一枚普通無奇的香囊,能代表什麼?”
洛徊解釋道:“陛下,這香囊看起來平凡,實則大有文章。”
見蕭允不解,他繼續說道:“這香囊聞起來沒味道,可若是與瑩嬪娘娘宮裏的龍涎香混在一起,便是效用極強的催情藥。即便是武功再高的人聞了,也會立刻心潮澎湃,種種行為都不受控製。”
他神色鄙夷的看了一眼單穎,問:“敢問娘娘,您三更半夜約我去您宮裏,還用了這樣下三濫的法子,是想做什麼?”
做什麼?
都不需要答案,在場眾人心知肚明。
啪!
蕭允快步上前,一個巴掌將單穎打翻在地。
“賤人!竟敢做出穢亂後宮這樣不知廉恥的事來!”
單穎捂著臉,卻是直接看向了洛徊,“二公子,龍涎香是陛下才能用的香料。本宮自進宮以來從未得到過陛下賞賜,哪裏會有?”
這個問題不用洛徊回答,蕭允直接開口說道:“朕記得先帝在時曾賜了不少龍涎香給雲貴妃,以你當時與貴妃的親近,她送你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單穎頓時僵在了原地。
昔年單家送女入宮,僅一麵便讓先帝下旨冊為貴妃,封號雲,自此盛寵不衰。當年甚至有傳言,若非這位貴妃膝下無子,想必這後位也是唾手可得。
多年來,送往雲貴妃宮裏的賞賜如流水般綿延不斷,不論是何種珍寶,先帝都毫不吝嗇的送了過去。就連帝王專用的龍涎香也是月月賞賜。
後又因貴妃思念家人,先帝便下旨將當年僅是邊境小吏的單惠澤封為了瑾安公,雖無實權,地位也遠比不上信安公洛昶,但那對單家來說,仍是難以想象的滔天富貴。
貴妃與哥哥素來親厚,宮裏的賞賜也是分了一半送到了府上,其中自然也包括這珍貴異常的龍涎香。
蕭允之所以將此事記得清楚,是因為當年這事鬧出過不小的風波。
陛下賞賜的東西被雲貴妃隨意轉送他人,而單惠澤也是不知收斂的,竟將此事四處宣揚,一時間引得議論紛紛。
而族中子弟更是不知輕重,拿著禦賜之物到處變賣錢財,隨後去賭坊青樓肆意揮霍。
朝臣們聯名上奏,祈求陛下嚴懲。
先帝震怒,嚴厲斥責了單惠澤,罰其年俸三年,閉府思過三月。
經此一事,單家再也不敢四處招搖,就連單惠澤也慢慢的改了性子。
而當事人之一的雲貴妃卻並未因此受到半分牽連,僅僅隻是得了先帝幾句不疼不癢的申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