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青澀,她也是,但她的唇柔軟香甜,令他滿心悸動。
方敏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變成雕像。
“我已經累了,休息吧。”
他拉著僵硬得不知所措的她坐在石塊上,一手攬著她小小的肩,讓她暖暖的身體偎在自己懷中,然後逕自閉眼休息。
他的嘴唇在發燙,而她的觸感在心湖裏像漣漪般蕩漾。
“喂……喂……”方敏輕輕抗議,想起身,小手卻被他拉進外套口袋裏。
“你吵到我了。”他閉著眼睛說。
她手的觸覺也很好,他不想放。
“討厭啦。”
方敏想生氣,卻又覺得吵人家休息很沒禮貌,隻好不甘不願的垂著頭生悶氣,想趁他熟睡時溜開。
也許是手心傳來的溫度太溫暖,也許是她累了,沒幾分鍾就兩眼一眯,在他的懷裏睡著了。
發現她竟睡著了,慕義飛抿嘴一笑,伸出另一手摟抱她。
她真的隻是個小女孩而已,
夜晚的浪濤聲大得驚人,他的心卻無比舒緩平靜。
方敏第二天一早,就和慕義飛一起搭上車,由司機載回孤兒院了。
她還是沒想到該怎麼辦,除了見機行事外,恐怕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孤兒院的所有人聽見她回來,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中庭來。
院長看到她,又喜又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穎、方茵和方欣則抱著她痛哭。
“你不要隨便離家出走啦!”方穎哽咽的說。
“我們好擔心,怎樣都睡不著,偷偷跑去找你又找不到,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啦?”很老實的方欣問。
“我們不會再說‘你好幸運’那種話,也不會亂羨慕你了,你不要突然不見了啦……”方茵抽抽噎噎。
“對不起,對不起。”方敏忍不住又哭了。
她們的眼睛比方敏還腫,讓她覺得自己很不應該。
“我們去請院長不要讓你去別的地方。”她們拉著她走到院長麵前。
院長正在和慕義飛講話,像在商討什麼大事。
“院長……”
她們正要說話,外頭突然傳來煞車聲。
一個院童跑去開門,外麵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司機。
隻有慕義飛知道來者何人——
是他昨天安排好,來接方敏去學舞的司機。
那司機對慕義飛和所有人做個禮貌性的頷首,接著很有禮貌的問:“請問方敏小姐在嗎?”少主人講過,在外麵要假裝不認識他。
方敏怯怯的躲在一群院童之間,方穎跳出來。
“你找方敏做什麼?”她雙手擦腰,一副母雞保護小雞的模樣。
“我是飛騰財團的專任司機,受我們總裁之托,來接方敏小姐去舞蹈教室上課。”司機很有禮貌,畢竟他的少主人在場。
“她不會去,我們也不會讓她去,回去告訴你們總裁,方敏不要接受他的幫助和安排。”方穎理所當然的說。
“但是……”司機很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方敏,你認為呢?”院長問。
“我……”方敏抬頭看院長,眼裏充滿猶豫和無助。
“方敏不會離開我們。院長,不要讓別人把方敏帶走。”方茵跳到院長麵前。
“方敏,你想去跳舞嗎?”院長露出“完全尊重她決定”的表情。
“院長,如果我不靠跳舞領獎學金,孤兒院會不會付不出學費?因為我想跟方穎她們一樣留在這裏當惡棍。”
她決定了,不管將來日子有多苦,她都要留在孤兒院。
就算不跳舞也無所謂,就算不讀書也無所謂,她要留在這裏!
“當惡棍?這麼小就想當惡棍?”這樣根本無法達到目的,慕義飛幹脆跳起來,拉著方敏就走。
“你放開我!”方敏用力甩開他,凶巴巴的喊:“我就是要當惡棍!”
孤兒院是她的一切,她想永遠留在這裏。
“要當惡棍等你長大再當,現在給我去好好練舞!”他把她推上車。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把方敏還給我們!”方穎在後頭追。
“我隻是想送她去練舞而已,並沒有要綁架她,傍晚就把她送回來。”慕義飛說完,立即要司機開車,隨後車子便揚長而去。
“院長,他怎麼可以勉強方敏?”方穎氣呼呼的問。
“讓方敏練舞才是對的。”院長語重心長的說,“你們想想,如果她可以站在舞台上接受成千上萬人的掌聲,我們為什麼要把她困在這裏?”
院長說著說著,眼淚先流下來。
這些孩子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卻都是她心頭上的一塊肉,要這麼早就獨自麵對這個世界,她怎樣都舍不得。
怪隻怪孤兒院沒有能力栽培她。
“院長……”幾個院童見院長掉眼淚,也哭成一團。
“可是方敏是想和我們一起當惡棍的耶!”
“對呀,雖然她不夠凶,打架也不怎麼行。”
“現在讓方敏去學舞,總有一天她會回來,到時你們再一起當惡棍。”院長哽咽的說。
她好像知道她們口中“惡棍”的意義了——她們想一起長大,互相扶持、互相幫助,一直在一起。
那三個想當惡棍的女孩想了好一會兒。
“那樣好像真的對方敏比較好。”這是她們一致的結論。
“可是我一定會很想念她的。”
“我們大家都是啊。”
“那我們要趁她還在這裏時,對她好一點。”
“嗯。”她們使勁的點頭。
就這樣,方敏開始去舞蹈教室上課,在司機每天的接送和慕義飛的陪伴下,度過了國一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