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拚盡最後一口氣說出這句話,手裏的桃木劍不停在顫動,隨時有衝開的趨勢。
這個伍禮命還真是硬,跟個小強似的,被刺了那麼多次還沒死透。
聽到秦姝說的,種曜一把拔出胸前的木簪放在衣服裏,這木簪他還要等結束後親手為秦姝戴上的,要好好保存才行。
做好這些,種曜沒有任何猶豫對拿著劍往邊緣跑,這邊太過空曠,他力氣不夠很難上去。
為了逼出伍禮的靈魂,刺木簪時秦姝是用來大力氣的,要想成功就不能心軟。
事實證明這是正確的,如果力氣再小點,伍禮是不會出來的。
可是重生掌握身體的種曜就不好受了,頭昏,胸口處不斷傳來的刺痛,就連自己的身體都很難控製起來,行走起來尤其困難,速度快不起來,每一步都好似在刀尖行走。
不行,不行,要振作起來。
陳珊還在等自己呢。
種曜在心裏暗示自己,實在疼得不行的時候轉過頭看到秦姝渾身是血,麵無血色,那麼痛苦依舊苦苦支撐著,慢下來的速度一瞬間起來,陳珊現在隻有自己了,他們要活下去,決不能就這樣倒下。
種曜想著,胸口突然湧起一股奇異的力量,像一股清泉漸漸驅散不舒服,撫慰疼痛,行走的步忽然變得輕快起來。
種曜沒工夫思考這股力量的來源,跑到邊緣深吸一口氣,瞄準最好的方向借著巨石的力量猛然蹬起,迎空而上,在最高點用力擲出手裏的劍,長劍如快速奔騰的駿馬,刺破時空的箭矢,朝著高懸於天上的玉盤飛快而去。
長劍出鞘,直刺銀月,發出刺耳的嗡鳴。
種曜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翻身而起朝秦姝的方向跑過去。
什麼疼,什麼不舒服,通通不重要。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失去眼前的人,他一生便隻剩下無盡懊惱與思念。
這邊秦姝沒精力轉頭去看,耳邊響起劇烈的碰撞聲,手裏的桃木劍不停晃動。
在聲音最大的時候振動幅度達到巔峰,伍禮猛然睜開眼睛,全黑的瞳孔在此時變為血紅。
身上的黑霧不停上湧,順著桃木劍體竄入秦姝的身體,那滋味並不好受。卻也短暫消除身上的不舒服。
在感覺手握不住的時候,秦姝用力往前一刺,伴隨一聲淒厲如鬼魅的巨吼。
一股衝擊將秦姝的身體彈出好幾米開外,秦姝雙手發麻第一時間抬頭看,幸好那木劍還在伍禮身上。
疼痛讓她直不起腰無力平躺在地上,目光呆滯,目然看著那“月亮”緩緩掉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倒地聲。
一個人影來到身邊抱住她的身體。
種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裏的人特別輕,血液幾乎將她的衣服全部染紅。虛弱的不成樣子,好像下一秒就閉上眼睛,永遠不會醒過來。
察覺到這點的種曜,眼圈泛紅,心髒一陣絞痛,聲音哽咽,“陳珊,你堅持住,我一定帶你回去,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你還要和我成親呢。”
耳邊的聲音漸漸消失,秦姝感覺手背上有溫熱的液體滴落,費力抬手握住他的。
眼睛卻隻能看向天邊,月亮落下後,伍禮力量的根源消失,猶如野獸般的嘶吼聲越來小,那具完美的翩翩公子身體快速衰老下來。
黑暗的天幕出現無數縫隙,無數光亮順著裂縫爭先恐後擠進來,以最快的速度占領整片天空。照耀在伍禮露出的皮膚上一陣灼燒聲過後,那像是怪物一樣的人倒在地上,隻剩下最後一口氣。
處於白天且沒有防護的百年“妖怪”伍禮,完全沒有剛才的強勢,一個小孩子都能要了他的命。
遠處的天空暈染火紅的晚霞,整片天空蕩漾美麗的顏色,清醒的山風吹過來,秦姝身上的黑色消失,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在種曜的呼喊中無力暈了過去。
種曜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暈在懷裏,身上的偌大的傷口無不表明她很難在醒過來,
“陳珊!”
被隔離在外麵的暗衛匆匆趕過來,天馬上就要黑了,剛才追擊的那批人行走速度太快根本追不上,這裏很危險,
“殿下,殿下!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裏才行。”
種曜滿含悲憤地抬頭,看向樹下還沒有完全死透的怪物,“把那個人帶走,用最快的速度去請神醫!”
留在縣令府的陳靳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顧不上照顧宋懷,直想親自帶人去找女兒,天那麼黑,珊兒多危險啊。
宋懷握著許久未翻頁的書,安慰道,“陳大人,別擔心,殿下和陳小姐會平安回來的。”
在女兒的解釋中,陳靳已經知道那個李山護衛就是三殿下,心中對李山的好感就消失了,他才不想女兒離開自己到那麼遠的都城去,還要參與那些危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