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師來學校的時候,打的標語是“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因為他年輕時候曾來過此地教學,隻不過當時是小潘,如今一晃眼已成了老潘。但老潘和小潘卻是一樣的帥氣逼人。他圓臉寸頭,雙眼清澈,鼻梁挺拔,嘴角兩邊微微揚起,使他總是微笑著的。每逢看到他的麵容,就讓人覺得神清氣爽,覺得他是一個純粹的人。
因為他姓潘,長得又如此帥氣,使我總想起古時的潘安,儀容甚美。
話說回來,老潘雖然已經年過五十,卻依然保持一顆孩童心態。他現在單身,養著一條愛犬,有一輛汽車。空閑的時候他愛跟老夥計們開車遊玩,車速永遠的每小時30千米速度,用他的話解釋,穩妥。他也愛帶著愛犬去河邊釣魚,一坐就是一下午,美其名曰養心。
每周,我們學校開例會的時候,老潘喜歡坐到桌子前翻字典,而且始終在字典裏尋覓武安方言,比如仡佬,咯吱窩什麼的,且能樂在其中。
有次,我舌苔變成了褐色,諱疾忌醫,便試著問老潘:“您知道舌苔褐色是什麼原因嗎?”
“不知道”他想了想回答,“你舌苔褐色嗎?”
我點點頭,情緒低落地說:“我好像上火太厲害了!”
“哦”,老潘似乎恍然大悟:“那你舌苔褐色就是因為你上火了!”
我被潘老的這種邏輯折服的五體投地,依然認真地問他:“我會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啊?我舌頭都變色了!”“你感覺自己哪裏特別不舒服嗎?”潘老奇怪地看著我。“沒有,沒有”我趕緊說。“噢。那你管它舌頭什麼色,身體好就得了!舌苔顏色再好,身體不好也不行啊!你說對吧?”“對!”這下,我徹底語塞了。
門崗老太太,作為本校資曆深厚的人物,總是時不時回憶起青山中學繁盛時期的人事。遙想當年,老潘還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教師,那容貌,斯文白淨,那身板,挺直高大,無疑是人中龍鳳。不但如此,老潘還是學問深厚的數學名師,在青山中學生源減少後,他被調離到另一所中學教學,也一度聞名周遭村落,惠及一方學子。如今,由於學校遷移人員調整,他又神采奕奕地回來了。
老潘在幾個中學裏都教過學,所遇之事,所處之人,對得起他的年齡。可是,麵對人事變化,他從來都是淡然處之,從未見其有過絲毫不悅之處,口不臧否人物,且能隨遇而安,來去皆欣然。讓我心下暗暗敬佩他靈魂的幹淨,這樣的品行,總讓我想到魏晉時期的風流人物,比如竹林七賢的灑脫。
老潘不僅靈魂幹淨,他的日常生活也力求一塵不染。
老師們一起去他辦公室玩,床鋪整潔,地麵幹淨,桌椅整齊,像極了軍訓時迎檢的樣子。再細處老去,好嘛,連一串串鑰匙都被恭恭敬敬地排列掛在白牆上的一個個釘子上。老師們打趣道:“床鋪是一個褶子都沒有,房間裏是幹淨一隻螞蟻也不敢進來。”
老潘如此愛潔淨。有段時間,他和其他兩位住校教師商量好了一起做飯吃。可是,因為擔心其他兩位同事洗不幹淨蔬菜和飯碗,最後變成了他給大家洗蔬菜,洗碗做飯了。那兩位同事真是樂得不得了。
老潘有段時間熱衷於去邊遠小學支教,他向往那地方的自然風景,也想去教教那裏的小孩子們。為此,他開車前去調研,結果,路途實在太窄,路上草木又多,他的車根本開不過去,於是隻好作罷。
但他初心不改,在下個學期,五十多歲的他又重新申請去了另一所邊遠小學支教去了。
後來,我沒有再見過老潘,隻見過他的幾次照片,照片裏的他依舊神采奕奕,光芒四射。他,依然是那樣的儒雅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