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越在身邊摸索一陣,最後拿出兩錠銀子。

小青自重生到這個小城,碎銀子倒是見過,但這樣齊整的銀錠,倒是很少見到。

亮晶晶的、嶄新的兩錠雪花銀,一錠二十兩,如同不諳世事的少女,閃著純淨的光。

她不動聲色,垂下眼睛默默計算了一下。

“這是定金,若醫生來了,將來還有酬謝,”男人見她不動,續道,“隻不過眼下我身上隻剩這四十兩銀子了,其餘的銀兩,當在我下山後補上。”

“口說無憑,我如何信你?”小青問。

男人猶豫一刻,又在身上摸索一陣,摸出一個玉佩,托到她麵前。

“此物乃是先人所賜,本是萬萬不肯離身的。眼下暫且押給姑娘,但是萬望姑娘好生保管。”

小青伸手接過,見那是個盤龍玉佩,玉質白膩溫潤,雕刻細膩,一點瑕疵也無,顯見是塊好玉。她曾見過慕容煥身上戴過一件類似的,還細細鑒賞過,但仿佛還沒有這個溫潤,玉質也不如這個細膩。

她看了幾眼,將玉佩和銀子收到懷裏,問道:“你可有防身之物?”

秦時越指指旁邊的弩機,停了一刻,又掏出一枚匕首。

小青起身道:“我此番回城,明天一早先去準備東西,最早下午才能來。這一陣子,你自己撐著,不要在我來之前被野獸吃掉了。”

秦時越唯有苦笑,道:“若是在下明日下午已經死了,在下這些身外之物,便全權由姑娘處置吧。”

弩機被推到他的手旁,他又看著姑娘出去,將他射出去的弩箭一支支撿回,都堆到他自己的手邊。

她又道:“我去山腳下給你弄點吃的,把你餓死了,明日如何治你?”

秦時越看著她靈動纖細的身影,分樹拂草,迅捷地下山去了。他長歎一口氣,心道,自己一生小心,卻在此時,隻得信任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姑娘。

做事嘛,有時是要賭一把的,賭錯了,就把命送到這裏罷了。他這麼想。

其實不遇到她,他大概也要把命送到這裏的。

他抬頭望天,天是否無絕人之路?

樹影慢慢地轉過去,已經快到傍晚了,日光早已西斜。他聽到雜草深處傳來微微的動靜,不由得端起弩機。

然後他聽到微微的喘息,隨後少女的身影出現。

她喘了好一陣,將一個包袱扔到他麵前。

“我走了好遠,才找到幾家人,我把人家家裏存糧都搜刮光啦,”她說著,掏出七八個餅子,還有兩三個水囊,“這下,撐到明天應該不成問題,萬一我明天來不了,撐到後天大概也夠了。”

她看著眼睛放光的男人,他好像在她走之後整理了儀容,雖然臉上還是有髒汙,但是仔細看上去,眉眼居然稱得上精致。

她站起拍拍手,道:“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身後,男人忽然想起一事,高聲叫道:“姑娘!”

小青轉過身。

男人問道:“敢問姑娘家住何處,如何稱呼?”

小青禁不住咧開嘴笑了,她想起來,自己的確尚未告訴他名字。

“我住在城南白雲觀,名字叫小青。”

她轉頭看向他,見他點頭,向他嫣然一笑。

她走在山路上,摸摸那兩錠銀子和玉佩,又摸摸兜裏的三枚大錢。

這個占卜之術,有些意思啊。

這不,就有銀子了嗎?

盡管她回去馬不停蹄地準備東西,但等到再上山時,已經過了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