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瞧著她苦笑一下。
你不回去，將來嫁人可怎麼辦？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月洞門，一邊的侍衛衝他們施禮。李先生便道：“老夫去轉轉，瞧瞧那邊有什麼事。”
小青見他有事要忙，說道：“先生自便，小女便不打擾了，這就告辭。”
李先生也不在意，問道：“可是要回白雲觀？”
小青也不想瞞他，開口道：“不回觀中，先生，我這就要離開陝州，若是王爺回來，煩您幫我帶個話，多謝王爺照顧。”
李先生“咦”了一聲，問道：“你不去袁家，不回觀中，這是要去哪裏？”
小青低下頭，笑道：“我孤身一人，無人依靠，沒有要去的地方，四海為家罷了。”
她故意將自己說得甚為可憐，隻是想試探這李先生的態度。
李先生果然搖頭：“這樣，你且不忙去，還是待王爺回來，瞧他對你有何安置。”
小青道：“王爺不知歸期，我住在王府也多有不便。”
李先生道：“有什麼不便的，我給你在後院安排個屋子住下，一切等王爺回來再說。”
小青遲疑道：“我聽說，後院住著王妃，我若是去了，不知道會不會惹得她不快。”
李先生愕然抬頭。
“王妃？你怎麼知道是王妃？”
小青瞧著他的神色，奇怪，為什麼這麼驚訝？
“我聽方才的丫頭講，她們被買來伺候王妃的。我這一陣不在陝州，竟然沒瞧見王爺大婚的熱鬧，真是可惜。”
李先生拍手大笑。
“什麼王妃，什麼大婚！”他笑道，“後院是妃子不假，是皇妃，皇妃！哪裏是王爺的妃子了！”
小青也愕然：“不是王爺的王妃？”
李先生的大笑終於停下，但黑豆般的一雙小眼還帶著笑意。
“不是王妃，是皇帝的妃子，王爺的母親。”
“是王爺的母親啊。”小青喃喃說。
她在京城時，也聽說過這位妃子。她一直不得老皇帝喜歡，因慕容瀚長成封王之後，戰功卓著，才勉強給了一個後妃的位份，在宮中也一直無聲無息，沒有掀起過什麼浪花。
“皇帝還在世，王爺居然就能將母親接過來奉養，倒真是難得。”她低聲說。
李先生歎了一口氣，領她到一間屋子中又坐下。
“這是我的主意，沒想到失策了。”
小青問道：“怎麼失策了？”
“這一招棋，原是想試探一下朝廷的態度。王爺在外征戰，手中有兵，朝廷自然不安。留著王爺之母在宮裏，也是人質的意思。”
小青想想點頭：“是。”
“王爺再立戰功，我便獻出一策，讓王爺上表，接母親到身邊，看上意如何。若是朝廷不肯，便是對王爺心懷疑慮，要加以提防。”
小青懂了，接口道：“若是朝廷肯了，便是信任王爺，體諒他孝母之心。”
李先生微笑著點頭，心道這女子果然聰慧，說了上句便知下句，說道：“我們原來想的，的確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