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大門緊閉著,但,光還是能從窗戶透出來。
是奪目的紅光,叫人看著,就難以挪動步子。
祠堂的隔音算不得好,哪怕他們是繞著走的,也還是聽到了祠堂裏嬰兒尖銳的啼哭聲。
饒是沒有見著嬰兒,方景輝的心裏頭,也萬分確定,這絕對是女嬰。
畢竟……
在這“重男輕女”到了極致的護神村,他們怎麼可能舍得叫男嬰哭呢?
更何況,是把嬰兒帶到了這冰冷的祠堂裏。
他們怎麼會舍得,讓男嬰受到這樣的……“委屈”?
方景輝的心裏,就好似是被一雙大手給緊緊的攥住一樣,生疼生疼的,連帶著呼吸都有幾分困難……但他也還是忍住了,並沒有過多好奇。
但有人忍不住。
“李大哥,我好像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廖詩花按住了何鬆陸蠢蠢欲動的手,搶先一句開了口,她把姿態放的很低,聲音也低低的,“誰家孩子啊?是在祠堂裏哭嗎?祠堂裏還有人住嗎?”
“別問祠堂的事兒!”
李成功就像是被人踩了一腳一樣,原本反應還算得體的他驟然跳了腳,尖叫一聲,怒目圓瞪的看著廖詩花:“你一個女流之輩,打聽祠堂的事兒做什麼?想死嗎??”
“沒……沒有。”
廖詩花忙不迭的擺手,臉色也有些蒼白,“我不知道這不能問……對,對不起,我不問了,不問了。”
“這還差不多!在祠堂附近,閉上你的嘴!神明最厭惡女人的聲音了!若是因你而驚擾了神明,哪怕是你死上一千一萬次,也是死不足惜的!!”
“這……這麼嚴重?”
“都說了,神明最厭惡女人的聲音了。”
李成功又是嗬斥出聲:“你給我閉嘴!”
這下,廖詩花是真的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她賠了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故作怯懦的、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一行人後麵。
方景輝想說些什麼,但斟酌過後,也還是噤了聲。
走到祠堂後的土地,李成功才又恢複了原先那副還算和善的模樣,說道:“這就是神明對我們的恩賜了……許多年前,我們村子的糧食產量那可是許多村子都望塵莫及的。是因為我們對神明的尊敬,讓神明降下了恩賜,改良了我們的土地,隻要在神明改良後的土地上播種,我們的糧食產量,都能比平時多出三倍之多。”
土地是黑色的,和平日裏的黃土形成了頗為鮮明的對比。
這不就是……肥沃的黑壤嗎?
但黑壤大部分都是分布在東北的,他們這裏很少會出現……
“你們剛才聽到的嬰兒啼哭聲,在我們村子裏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奉神儀式……你們隻需要記住,那些啼哭著的,不是嬰兒,而是貢品就好了。”
李成功搓了搓手,笑著說道:“我不好和你們透漏太多,但你們既然會全程參與奉神儀式,那,到時候,你們就可以看到那些貢品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在奉神儀式上,女人全程都切忌不要說話……除非你想死。”
“我還以為村長和你們叮囑過這一點,畢竟,這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基本的……沒想到沒有,可能村長忘記了吧,你們簡直差點兒就犯了最嚴重的錯,若是因為她惹惱了神明,你們就永遠別想離開護神村了!”
“反正現在我和你們說了,你們可千萬要記住,知道了嗎??”
最重要的,也是最基本的,那村長……怎麼可能會忘記?
或許……
村長根本不是忘記了,而是故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