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腳下最後一塊拚圖的掉落,魏瀟朦呆愣愣的望著四周的一片漆黑。

她展開雙臂,猶如在水下一般滑動著,身體也跟著往前飄去。兩隻腳雖然沒有踩到任何實物,但每一次的後蹬,都能推動著身體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如同黑洞般的前方,隱隱的透出絲絲亮光。

猛蹬兩下腿,隨著手臂的滑動,魏瀟朦離著亮光越來越近,近到伸手就能將亮光周邊的黑幕給撕扯掉。

雙手放在透出亮光的縫隙裏,左右輕輕一拉,黑幕內刺眼的亮光,如同瀑布般,傾瀉出來。

她捂著眼睛,靜靜地漂浮在黑暗和亮光的交界處,等著眼睛恢複視野的那一刻。

“你是誰,為什麼會站在這裏?”

稚嫩的童聲傳來,魏瀟朦眨了眨眼睛,確認能看清周邊事物時,才緩緩抬頭,向聲音的方向看去。

男孩五六歲的年紀,頭上那齊耳的軟細黑發上,還紮著個朝天的小辮子,肚皮上隻戴了一個大紅色的繡著狼狗紋樣的肚兜,光著腳板,一根手指輕輕的含在嘴裏,鼻涕泡一鼓一鼓的。

“小娃娃,我不小心闖到這裏來了,你又是誰呀?”魏瀟朦俯下身子,低頭摸了摸小男孩頭頂的小辮子,樂嗬嗬的問道。

小男孩見她摸了自己的小辮,一臉不悅的說:“你又不是阿爹,不能摸。”

“阿爹?小娃娃,能帶我去見你的家人麼?”魏瀟朦憋著嘴,一臉委屈的說:“我迷路了,不知道該怎麼出去。”

小男孩嘴角微微上翹,瞪著那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笑嘻嘻的說:“奧~,原來你是找不到家了呀,那好吧,你就跟著小寶回家吧,阿娘在家呢!”

小寶走近兩步,嗅了嗅味道,又拉著魏瀟朦的一根手指頭,抬頭望著她問:“大哥哥,你見過我阿爹麼?你身上有他的氣味。”

“氣味?”魏瀟朦回憶著自己這幾天遇到的所有男人,除了自己府裏的家丁,也就是皇宮裏的一堆人了,太監不可能,難道是大臣或者禁軍?

她仔細瞧了瞧男孩長相,自己認識的人裏也沒有相像的人呀。隨即問道:“小寶,你知道爹爹的名字麼?”

小寶低著頭,又輕輕的搖了搖,“小寶都很久沒見過爹了,不知道名字。”

兩人邊走邊說,不到一刻鍾,便來到了一座破敗的房子前。

房子位於山底的裂縫處,凹陷的山體,正好作為了天然的內室,門口用樹枝和幹草,搭了個簡易的棚子,而棚子下,一個穿著殘破衣服的女子,正在處理著新鮮的野兔肉。

“娘,我回來了。”

小寶的一聲高呼,引起了棚下女子的注意,魏瀟朦怕嚇到她,停住了腳步,站在離著棚子十來米的位置,抱拳說道:“在下魏瀟朦,誤闖此地,剛剛結識了小寶,我隻想找到路出去,無心打擾。”

魏瀟朦自認所說的話裏,沒有什麼能傷害到這兩母子的言語,但女子看到她的一瞬間,兩眼竟流出了淚水,哭聲越來越大,原本的雙肩抖動,逐漸演變成了全身都跟著抽泣。

她手足無措的向小寶投去了疑惑的眼神,小寶察覺到她的視線,拉著娘的手,問道:“娘,您怎麼了,是不是這個哥哥,讓您想到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