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收回視線,側過頭,神色淡然的望向突然出現的趙羽瑤,見她不緊不慢的正朝自己走來,落在小冉體內的那道無形力量,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原本默然的視線,也慢慢地透出一片森寒。
“停下,你若再敢踏進一步…”說著,神女的視線緩緩落回到小冉的喉頭位置,“這小東西的性命,可就停留在此刻了。”
聞言,趙羽瑤腳下一頓。
為防神女再做出什麼更出格的舉動,她又後退一步,道:“她隻是個孩子,天大的愁怨也不應該由她來承受。”
“孩子?!”
神女嗤笑兩聲,雙眸緊緊盯著小冉那外突的眼球。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孩子?誰家孩子能跟仙君對戰?!”
這話一出,一抹白光突然從神女眼底閃過,再要出手時,手下一空,哪裏還有小冉的蹤跡。
神女伸出右手,食指從眼角輕輕滑過,一滴滾圓的,隱隱帶有神性的液體珠子,停留在她的指腹上。
她將食指含入口中,聲音慵懶的側頭看向一旁,“魏瀟朦,你我當真要刀兵相見?”
近觀神女,她雖然滿臉倦意,語調也不似剛才那般犀利,可從魏瀟朦長久以來對她的了解來看,眼下,也不過是暴雨前的寧靜罷了。
但…今日是李箏師妹和空空的大喜日子,天福樓裏,除了一少部分的外人,其餘都是學院裏的至親好友以及諸位師兄弟、師姐妹們。
若是在此動手,長老以上的這些人還好說,可其他的…又有幾人能活著離開?!
魏瀟朦隱於衣袖裏的手,握拳緊了緊,慢慢放鬆的下唇,也因為上顎牙齒的離開,短暫的回了血色。
她抬眸對上神女那滿布威脅的眼神,聲音輕柔的說:“剛剛是我一時心急了,莫怪。”
說著,她慢慢抬起右手,輕輕落在神女的右側肩頭,兩人四目相對。
“神女,你我相識也有數年,中途雖有摩擦,也不過是人生的一點兒小插曲罷了。若你不棄,今日暫且留下喝杯喜酒,我那城主府客房無數,很是歡迎你去留宿幾日,如何?”
“再者說,神域一行,你我心知肚明,沒有籌謀,孤身前去,真能得償所願麼?”
一席話語過後,神女微微緊促的右肩,慢慢下垂,魏瀟朦順勢輕輕拍了拍,隨即握緊神女的手腕,拉著她坐在自己身側,又將兩人麵前的酒杯斟的幾乎要溢出杯口。
她把其中一杯塞到神女手裏,自己舉起另一杯,猛得起身,大聲道:“今日,是咱們學院眾人來到仙界的頭一樁喜事,大夥共同舉杯,咱們一起為新郎新娘慶賀!”
“……”
“……”
眾人還沒在先前的變故中緩過神兒來,紛紛舉目望向魏瀟朦,見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人,此刻,竟真的如老友般貼身待在一處,緊繃的神經,也終於稍稍鬆弛了些。
“好!說的好!”
片刻的寧靜後,趙樂天舔著一張大紅臉,腳下輕飄飄的,晃悠到了魏瀟朦的身後。
好死不死的,他伸出手本想勾住魏瀟朦的肩頭,眼前虛影重重,落手後,如同抓到了一隻燙手的鐵刺蝟般,上身一仰,直接原地彈射,飛出了窗外。
“爹~”
九寶、繼宗,先後追出門外。
魏瀟朦一手覆在額頭,對著身旁的神女尷尬的笑了笑。
“莫怪啊,我這兄弟,他…就是喝多了些,無心之舉…啊…無心的。”
神女穩穩坐著,笑而不語。
趙樂天飛出窗外時,她連個眼神都沒給一個。此刻,見魏瀟朦說話都不利索了,原本有些慍怒的心情,這會兒,倒是鮮有的輕鬆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