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被族人的歡呼聲感染到,扯了扯漿洗發白的衣袖,默默拭淚。
多少個寒來暑往的歲月呀!
就連被稱為“族長”的他,困在滿是禁製的畫卷山河裏,投胎次數,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出去,這是他幾輩子心心念念的頭等大事。
當初,拚了一死,隻想救出還殘存著一口氣的族人,也算是為膝下逆子贖些罪孽。
不想,拚殺中不知觸動了哪裏,居然帶著剩餘族人困在了畫卷中。
這一困,不知畫卷外的歲月幾經滄海,祈盼著終有一日,流亡在外的嫡脈子孫能重返神域,救族人脫困。
期盼的歲月過了太久、太久,久到族人心中的那團火幾乎都要熄了。
小院外的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老族長顫巍巍從趙羽瑤手裏接過已經注滿神凰嫡脈精血的晶核。
許是太過激動,剛走兩步,還未出院,左腳拌右腳,身子頓時前傾,眼看著手中晶石脫手墜地。
晶石落地,必會四分五裂,精血被汙,剛剛所做的一切,終將無用。
趙羽瑤和趙樂天,把一身的精血全部滴入了晶核內,此刻,他們二人雖靈台清醒,老族長的突然的一跌,屬實意外,誰也沒騰出手去接他。
院外的族人,也都沉浸在喜悅中,有的喜極而泣,左抱右擁;有的捶手頓足,雙手高舉過頭,對著所在的這方天地叩拜先祖庇佑。
老族長這邊,一時間竟無人關注。
眼看著晶核從手邊滑落,待魏瀟朦察覺,伸出一支藤蔓即將觸碰到晶石時,一道白色身影瞬時撈住。
“這麼不小心!”
高聳的藤蔓裏,一滴露珠順著蔓枝快速滑落。
絞纏在趙羽瑤身上和趙樂天腳踝上的藤蔓慢慢脫離,蔓枝飛舞,頃刻間已化作人形。
“白琦,多虧你了。”
魏瀟朦扶穩趙羽瑤,一隻手搭在腰間,將趙羽瑤半擁在懷裏,慢慢朝老族長的方向走去。
老族長在晶石脫手的一瞬間,就已全身脫力,冷汗連連。
晶石雖已被眼前這位清秀麵容的白衣姑娘所救,可老族長滿心愧疚,他趴在地上,兩手用力支起身子。
這一幕,族中人剛好看到。
兩個少年忙收起笑意,匆忙小跑到老族長身前,一左一右要將人扶起。
可老族長在起身的同時,身形下沉,雙膝跪地,布滿滄桑的老臉,深深的埋在地上。
“老朽無能,老朽有愧啊,若不是這位姑娘出手,老朽已是我神凰族的大罪人啊…”
老族長捶地痛呼,一張老臉上,額頭緊緊蹙著,深深的溝壑裏盡是泥灰。
“晶石未損,老族長不必如此。”
趙羽瑤說著,眼神示意趙樂天,兩人同時握住老族長匍匐在地的雙手。
三人彼此觸碰的瞬間,老族長體內的神凰族血脈似是覺醒一般。
滿頭白發,以肉眼看見的速度化作根根烏絲,一身的褶皺老皮,眨眼間,已平滑如鏡,白裏透紅,枯藤般的雙手,也瑩潤飽滿,五指間隱隱有神力湧動。
老族長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的雙手。
他轉身的刹那間,院門外族人目光紛紛投在族長身上。
對他的這番變化,俱是一副震驚的神色。
族人們簇擁著族長,紛紛露出了豔羨之色,有好奇的女人,推著滿臉的笑,一把握住趙羽瑤。
“哎呦,這位姑娘長得真是水靈,你這一雙巧手竟能讓族長返老還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