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奕寒臉上笑意尚存,眼神卻已瞬間鋒利。
冷聲問:“何人跟隨?”
蘇妙青安靜地走到一邊並未說話。
多喜道:“長公主簡便出行,並未帶許多人,張姑姑與難叔伴隨。”
莫奕寒頓時眉頭一擰,“阿娘這是想以身為餌。”
想起方才蘇妙青提醒多壽的話,又道:“傳話多壽,務必保護阿娘安危。”
多喜應下,轉而又看了眼蘇妙青,吞吐起來。
蘇妙青會意,行了一禮,退出房外,順手將門掩上。
莫奕寒掃了眼被關上的房門,方才不過隻是神色冷峻的麵容瞬間徹底陰沉!
叫多喜看得心頭一驚,不由低聲道:“世子您這是?方才不是還一副輕鬆自在的笑模樣麼?”
莫奕寒搖搖頭,卻沒與多喜訴說心下之恨。
他痛失至親,怎會那般沒心沒肺隻貪戀情愛嘻嘻哈哈?
他苦他恨他怨,卻不想將自己背負的仇恨也展現在這個苦苦支撐的女孩兒麵前罷了。
他他故意那般笑,也隻是盼著她在自己麵前能稍微得幾分喘息的空間罷了。
轉而問道:“浮雲寺中如何?”
多喜道:“暗樁來報,一早定國公夫人便去了寺內。長公主抵達前,孔國公夫婦也結伴前往。寺外秘密布置了許多人手,定國公手裏的金吾衛與孔國公的親兵皆有。”
莫奕寒冷笑了一聲,“看來他們是布置了狠手要今日一朝置我於死地了。”
多喜問:“世子,要如何安排?”
莫奕寒眼下不能動,此計更不可能他親自現身,可他又實在憂心阿娘安危。
沉吟片刻後,道:“你如此去做,助阿娘一臂之力……”
一個時辰後。
一輛並不算華麗的馬車抵達了位於城南一處臨近芙蓉園的矮山前的浮雲。
因著位置靠近皇家別苑,故而平素裏出入浮雲寺燒香拜佛的多是皇親貴胄。
長公主的出現並不讓平時見慣了貴人的知客僧意外,笑著將人引到了寺內,問:“殿下此番前來,是為燒香還是為拜佛?”
李夢月憔悴著一張臉,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對那知客僧說道:“我是來給侯爺祈福。大師也不必煩心,隻管去為我開一間禪房,讓我為侯爺寫一卷經文,供奉於佛前便好。”
莫難立時奉上大大的紅封。
寺內自然很快就安排好了禪房。
李夢月扶著張姑姑的手進了禪房後,便急急地吩咐莫難,“去給寒兒信號,讓他來此處見我!”
莫難應下,轉身便去。
張姑姑垂眸站在一邊,朝門外看了眼,見李夢月在屋內急得團團轉,笑道:“殿下莫急,世子定然安然無恙。”
李夢月搖頭,“到底是禁軍,也不知傷著了沒有。”
張姑姑忽而一拍手,“瞧奴婢這記性,年紀大了一點兒也不記事兒。您吩咐給世子帶的傷藥竟忘在車裏了,奴婢這就去取來?”
李夢月眼神一閃,定定地看向張姑姑。
張姑姑心頭微虛,卻依舊笑道:“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李夢月收回視線,看向旁邊懸掛的禪意掛畫,點點頭。
張姑姑這才提腳朝外走去,腳下有些急促,忽又聽長公主在身後問:“張姑姑,除了我與侯爺,這世上,就隻有你最疼寒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