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點了點頭,隨著她下了馬車,左拐右拐地進了一個雜亂的巷子,周圍不見什麼人,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鶯兒愈發忐忑了,正想問問蘇妙青,就見她停下腳步,到了一間門漆斑駁的宅門前,上前扣了扣生鏽的門環。
“哐哐哐”的聲響很有些瘮人。
鶯兒往蘇妙青身旁靠了靠,就聽裏頭一個嘶啞的聲音問:“誰啊?”
隨後破門被打開。
裏頭站了個不修邊幅渾身酒氣的老頭兒,鶯兒透過帷帽往他頭上一瞧,頓時被嚇得七葷八素!
——這老頭兒的頭上全是一個又一個的硬疙瘩!就像是大瘡底下長出肉刺來的那種,整個人瞧著跟個癩頭惡鬼似的!
她輕哼一聲,一把抓住蘇妙青的胳膊。
不想裏頭的老頭兒卻比她更驚恐,眼睛一瞪,伸手就要關門!
卻被蘇妙青一把推出!
她上前一步,踩住門框,隔著帷帽笑盈盈地開口:“王癩頭,許久不見,莫不是不認識我了?”
王癩頭幾乎嚇死,門口這‘惡女’,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認得!
當初要不是被她撞破了自己在內城行騙,何至於落魄到如今這般地步?
他往後退了退,伸手指她,“你你你想幹什麼?”
他還不知曉蘇家如今的境況,見著蘇妙青隻以為她還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一臉驚恐地說道,“我現在可沒再賣那生子藥了!你你可別亂來啊!”
蘇妙青點點頭,“我知曉你現在規矩,今兒來,是為著你手裏那個生瘡的病人。”
王癩頭一愣,隨即眼珠子一轉,“大娘子這是何意?”
蘇妙青一笑,將手裏一個荷包丟過去,道:“出去吃杯酒。”
王癩頭是個混三教九流的,哪能不知曉這是何意?
撿起那荷包一掂,頓時眼前一亮,抬腳要走,又轉過頭來,嘿嘿一笑,“在西屋裏。大娘子,可別給我弄出人命啊……”
“還不快滾?”蘇妙青冷聲道。
鶯兒還是頭一回見素來溫婉大方的蘇妙青這個模樣,愣愣地瞧著她,直到院門被合上才回過神來。
瞧了瞧這淩亂的小院,十分忐忑,“大娘子……”
蘇妙青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在這裏等著,待會兒我喚你時,你再來。”
鶯兒雖害怕,可卻不敢耽誤蘇妙青的事兒,鬆開手,看著她進了西屋,隻隱隱綽綽瞧見裏頭黑洞洞的,愈發害怕。
左右瞧了瞧,抓住地上一個棒槌攥在手裏,警惕地看著四周。
西屋裏。
滿屋的腐爛腥臭味,蘇妙青走到榻邊,就瞧見了滿身大瘡流膿,渾身散發著爛肉味的孫明。
正痛苦地哼哼著。
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睜眼,瞧見那搖晃的裙擺。
立時嘶啞著罵道:“賤人!將我丟在此處,是打算謀害了我好奪我的家產!你等著,我定要休了你……啊!”
話沒說完,一枚金針紮進了他身體內最痛的穴位!
他登時慘叫起來,想動彈,卻被人一柄短刀抵上了脖頸。
他驚恐地瞪眼,想抬頭,眼珠子卻被狠狠一戳!
當即痛得雙眼發黑,淚水橫流!
趴在榻上痛不欲生,“你你,你是誰!”
蘇妙青收回手,冷聲道:“現在開始,我問你的話,你最好老實回答,不然,我叫你生不如死。”
孫明掙紮,“你,你到底是……啊!!”
蘇妙青又紮入一根金針。
“我,我說!我說!你要知道什麼!我說!!”
蘇妙青眼神冰冷,看著這軟骨頭,低聲開口。
“你受何人指使,陷害太醫院正蘇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