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邊境。
藍州,藍城。
齊正陽掛斷電話。
人過中年的他仿佛一座巍峨的山,靜立在陰影中,沉默,沉默了不知多久。
“總督,”一個青年忽然出聲道,“要不要我去——”
“若南,”齊正陽忽然開口,嗓音有些低沉,“我記得,玲兒他們也正是上學的年紀吧?”
玲兒,是說齊玲他們?
齊正陽這一輩,與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還有五個。
而這五人膝下,共有八名子女。
除了大哥的長子齊風已經20歲,參與了軍務以外,其餘七人,均不足20。
可以說與齊漪同齡,正是上學年紀。
隻不過,這幾人都待在金昭城裏而已。
陳若南眸光一閃,低頭應是。
“天啟學院是當今大周第一學府,隻讓我家漪漪去念,未免有些厚此薄彼,”齊正陽沉聲道,“讓他們也去上上學。”
“是。”
……
同一日,西北金昭城,五座齊氏府邸中,7個孩子都收到了天啟學院的入學邀請。
“二弟這是什麼意思?!”大哥齊正驕府中,幾名兄弟姐妹齊聚一團。
“我家芙兒和蓉兒兩個女孩子,從沒出過遠門,這亂世,外麵到處兵荒馬亂的,跑這麼遠去讀書,也不知二哥是怎麼想的。”一個外表慈善的婦人正拿小手帕擦著眼淚,低聲嗚咽。
她是齊家老四,齊正澤的夫人,蔣淑涵。
“聽說漪漪那丫頭在天啟城又遇險了……”一個樣貌溫婉的女人端起茶品了一口,才慢聲道,“二弟許是對我們不放心。”
這是齊家大姐,齊婉晴。
她這話說得意有所指。
坐在她下首的、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立馬冷笑道:“大姐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懷疑是我們動的手?”
這是齊家最小的妹妹,齊婉雨。
她這話一出,其餘幾個兄弟齊齊變了臉色。
“住口!”齊正驕怒道,“齊氏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教你說這些怪話的?!”
說完,目光似是不經意瞄過齊婉雨身側的丈夫,王拓。
齊婉雨瞧見他這目光,又是冷笑:“大哥好生偏心,話頭明明是大姐挑起來的,怎麼盡撿著我家撒氣呢?”
要論脾氣暴躁,年紀最大的齊正驕和年紀最小的齊婉雨那是半斤八兩。
眼見著針尖對麥芒,氣氛不對。
一個穿著儒雅長衫的男人站了起來,笑道:“我看大家都想多了,讓孩子們去學院讀書,那是好事啊。正好我聽聞天啟學院的圖書館藏書似海,我和我家述兒都神往已久,如今有這機會,正是求之不得。”
這是齊家老三,齊正月。
齊正驕見這好脾氣的三弟出來打圓場,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將事情說得輕飄飄的,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且不論身為齊氏之主的二弟動機為何。
單是將這些年輕小輩,全部送到那李氏的眼皮子底下,就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
狡兔尚有三窟。
不能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不懂?
這不是巴巴兒地上趕著給李閥那暴發戶送把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