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距離很高。
將要跳時,他忽然猶豫了下。
如果是換成沒有在人類社會學習過的他,恐怕想跳就跳了,絕不會猶豫的。
但自從學習了以後。
他學會了很多東西,也能開始理性思考、預知危險。
譬如,如何用最小代價、甚至不用受傷就取得勝利。
用語文裏的說法,叫四兩撥千斤。
達成目標,狩取獵物,不再是唯一的準則。
如何以更小代價達成目標,成為了他努力的方向。
赤瞳可以想象,如果這裏還有其他人,比如那個叫易小滿的,那個叫楊海花的,那個叫什麼徐麗麗的……
總之就是那些名字很難記的人。
肯定會絮絮叨叨說這樣跳下去太危險了,他又不是齊漪,他應該走正兒八經的路下去。
但齊漪就在下麵。
他現在就想下去。
跳下去頂多隻是多兩處骨折而已,以他的身體素質,很快就會好了。
難道他還要往後退、尋一條路,再慢慢走下去?
赤瞳抿了抿唇,莫名有些不快,他現在就想下去。
齊漪看見赤瞳的動作,歪了歪頭:“你也想跳下來?”
“你也要來勸我?”赤瞳有些生氣。
“不,跳下來吧,本小姐接著。”齊漪大笑,長腿一伸,一腳踹在牆上,向上揚起一副自信的笑臉,張開雙臂。
哪怕是在仰視,眉梢眼角依舊帶著不可一世的輕狂,仿佛她若抬頭望天,那天便不在高處,而是在她眼下,俯身可拾。
崖上的少年也笑了。
似著了魔,真就沒做任何防護地一躍而下。
夜間的山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世間萬物在眼前如時光般飛速穿梭。
這樣下去。
真要摔成重傷了。
赤瞳看著下方那少女的臉越來越近,心中無驚無怖,直到她踹著崖壁,往上迎來。
有她在,風的呼吸都瞬間放緩了。
赤瞳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齊漪帶著他一起,再度穩穩落地。
“怎麼樣?厲害吧。”齊漪眉眼張揚,將小狼木雕放入他掌心,“這回可要收好了。”
少年摸了摸小狼,跟上她:“你不要?”
“懶得拿。”齊漪懶懶揮手。
少年執拗地跟在她身後:“不喜歡?”
“很好看,”齊漪無奈道,“但我懶得拿。”
少年苦惱地抓了抓發梢,選擇退讓一步:“我幫你拿。”
齊漪笑了,摸摸他的頭:“那就麻煩你幫我收好了。”
說完打著哈欠轉身離去:“折騰一夜了,回家睡覺吧。”
赤瞳摸了摸自己被揉亂的發絲,輕輕哦了聲,將小狼木雕小心翼翼放進口袋裏,趕緊跟了上去。
明明身周還是一樣的月夜、山野,曾經熟悉了千千萬萬遍的景色,但今日,心底卻莫名有些不一樣的開心。
……
風魔寨這出空城計。
還是被靳池那邊後知後覺地看破了。
但可惜,此刻已經有些遲了。
“他們的兵力,之前都調到哪兒去了?”軍帳內,靳池壓低聲線,陰沉問道。
下麵幾個人都搖了搖頭。
靳池氣笑了:“總不能是去南方了吧?”
南方戰亂,而且要去南方,勢必要經過他所全部掌控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