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魄一邊按捺著笑意，一邊大聲回話：“母後，兒下學後再來研討此文。”
說罷就打開門，迎著陽光大步走了出去。
“把早膳收了，哀家乏得很，誰來也不見。”赫連珞說罷，走入內室，睡回籠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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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萬籟俱寂。
而仁襄王府內會客堂中，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卻是十分熱鬧。
坐在當中主位的，是一名身形壯碩的年輕男子，其餘四位賓客乍眼一看，體格也皆是五大三粗的燕族漢子。
年輕男子單手舉起青花龍鳳紋高足杯，向餘下眾人邀道：“承蒙舅舅及各位大人厚愛，今日不議政事，不受身份拘束。隻求盡興痛飲，一醉方休！”
說罷，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許是酒勁太大，將年輕男人的丹鳳眼尾染上了一抹紅色，顯得格外妖嬈。
“多謝王爺傾情款待，王爺豪情壯誌臣等拜服。”眾人紛紛舉杯。
年輕男子正是仁襄王宇文克。宇文都的二兒子，宇文魄的親哥哥。
“這情景，倒是讓我想起那年跟隨先帝出征浦綏。大戰歸來後，先帝也是這般與我們慶功設宴，好不快活。”身穿長袍的漢子放下酒杯，嘶啞的嗓音中帶了一絲遺憾。
“哎！達錫大人倒是說出我心中所想。”另一個漢子又斟滿一杯，“王爺的騎射乃是先帝親手所授，前日在校場目睹王爺操練，當真與先帝天姿無二。”
宇文克垂眸，凝視著杯中精釀，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好了今天不議政事，怎得又說了起來。達錫、安塔兩位大人都得自罰一杯才好啊！哈哈哈！”坐在宇文克身旁的男子打起了圓場，正是今日在朝中被太後痛斥的尉遲垸。
“王爺，尉遲大人。”達錫右手撫胸鞠躬，站起來行了一個標準的燕禮，又說道：“臣下失言，自罰數杯都不為過。隻是今日雖是飲酒作樂，也不免想到王爺如今境況，徒增感傷。先汗在時，曾多次讚許王爺，博通古今，心思縝密。又得先帝指點，屢獲軍功，乃是民心所向。說句砍頭的話，現下那黃口小兒占盡便宜，臣下是第一個不服！”
“就是！黃口小兒也罷，隻是主少母壯，怕不是這天下都是那女人說了算！”安塔將酒杯往桌上一砸，忿忿道。
“巴大人，你怎麼看。”宇文克看向場中唯一一個沉默不言的人。
巴瓦，大燕朝兵部統領，原是北部將軍。先前多次出兵平亂，立下汗馬功勞，後因功高震主，被先帝貶斥。宇文魄繼位後又將其提拔為兵部統領，掌管大都內禁衛軍一切事宜。
巴瓦看向宇文克，對方臉上毫無波瀾。宇文克從小由先汗親手撫養，誰也沒想到最後汗位竟落在了宇文魄頭上。宇文克雖與眾皇子關係一向不錯，但心裏也未必不會介懷。
還是小心回答為上。
巴瓦戰戰兢兢地站起來，行了禮道：“回王爺。臣曾上書可汗，設立攝政王一務，想必過段時日就會有結論。如若王爺當選，何愁不能大展宏圖？有王爺在，我朝也定不會陷入囹圄之中。”
“嗯，巴大人所言甚是。”宇文克看向眾人，“我從未有過反叛之心，父汗既選擇六弟，一定有他的考量。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隻需好好輔佐可汗，對國家的忠心自然可見。來，喝酒！”
酒過三巡，幾位大人顫顫巍巍地被人扶上馬車。
尉遲垸走到宇文克身旁，語重心長道：“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不可急於一時。”
“是，外甥知道。舅舅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府邸休息吧。”宇文克頷首。
望著馬車遠去，宇文克又坐回了酒桌之上。
頃刻間傳來一陣碗碟破碎的聲音。
“欠我的東西，我終究要從你們身上討回來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