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挑眉似是在斟酌,媖兒又上手去扯他的衣袖,一臉渴求之色,一邊小心翼翼的看眼周圍,看有沒有載基的人盯梢,年青人又開口道:“那兩日之後呢,你又怎麼辦?”
媖兒其實也沒想好怎麼辦,便老實的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沒有辦法。”
男子擰眉,他不是中原人,這趟出來純粹是來遊曆的,雖然沒太多正經事,可他也不是沒事閑的,這麼跟著個小姑娘鬧騰怕是不妥,他這邊還沒說話,邊上他的同伴卻不耐煩了,道:“小丫頭,你家的閑事我們可管不了,再說了,區區二兩銀子,嘿嘿,我大哥還不放在眼裏。”這人也甚是年輕,一般的身高體闊,他一身短打裝扮,身體看著也十分結實,這人看媖兒的眼神頗有幾分不耐煩,全沒把個黃毛丫頭當回事。
媖兒心裏發急,麵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她一咬牙從袖中摸出塊水滴形的玉墜,她這趟出來,值錢的東西帶的不多,也是顧慮兩個小孩子出門在外,帶多了錢物反倒惹禍上身,她將玉墜遞到男子手中,不怎麼確定的試探道:“喏,這總行了吧,就在我身邊待兩日便好。”
年青人摩挲著手中的美玉,隻覺觸手細膩溫潤,別看他外表粗獷,卻對中原的風雅事物有幾分著迷,就拿這身長衫來說,穿著雖累贅,他卻樂此不疲,漢人的字畫文玩他是不懂,更不敢說懂玉,但好賴還是分辨得出的,就拿眼前這個玉墜來說,這分明就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鴿蛋般大小的水滴,通體晶瑩的沒有一點瑕疵,陽光下尤顯光瑩飽滿,正如凝煉的油脂一般,這塊玉墜的雕工也頗為巧妙,沒有繁雜的雕刻,隻在旋動時,隱見一圈圈盤旋而上的水波紋樣,既不破壞水滴的整體美感,又巧妙的加以點綴,使得原物靈動自然。
這玉墜無論水頭成色,還是雕刻匠心皆是萬裏無一,尋常人家哪來這等物件,便是公侯富貴之家,她一個庶女,這樣的東西說送人便送人了,倒是懂得取舍,這個小丫頭怕是不簡單,他想了想這趟來中原雖見識了不少風土人情,接觸的卻都是些尋常人物,這會不妨跟著這個小丫頭走走看,沒準還有意外收獲呢,想著他很配合的做出一副沒見過市麵的貪財模樣,一邊將玉墜揣進懷裏,一邊連連點頭道:“好,我便跟在你身邊待上幾日吧。”
媖兒見他這副模樣心裏有了幾分些輕視,不過總算放下心來,她一指百步開外的酒樓道:“你隨我來吧,我們先填飽肚子,我弟弟還在酒樓裏等我呢,咳咳,我異母的哥哥也在呢,你們不用理會他,一會隻聽我的,不要開口便好。”
到了酒樓門口,媖兒又想起個問題,她悄聲問道:“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稱呼你?”
年輕人也悄聲道:“你叫我阿金吧,”他瞟了一眼不情不願跟來的兄弟,向媖兒道:“我兄弟叫阿萊。 ”阿萊打鼻孔裏哼的一聲,被阿金瞪了一眼後趕緊把頭轉開了。
於是在載基的注視中,媖兒闊步走在前麵,身後亦步亦趨的跟了兩個身形挺拔健碩的年輕人,媖兒施施然的邁步上樓,神色間頗有倚仗,不複之前的寡淡顏色,一副不怎麼把他放在眼裏的神情。
媖兒走過來,大刺刺的往桌前一坐,兩個年輕人則負手立於她身後,載基微微眯起眼,這兩個年輕人隻不動聲色的這麼一站,威勢卻是立顯,一股無形的威壓而來,尤其立於媖兒左後方那個穿長衫的年輕人,要說這人長得並不十分出眾,但一雙眸子亮如曙星,半明半寐間仍透出一抹不容忽視的威儀,另一個年輕人雖沒有這人的氣勢,但神色清朗,方正的麵龐透著咄咄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