媖兒不知該怎麼跟她說,總不能將身份告訴她吧,所以媖兒隻能搖頭道:“我家裏還有親人,來娣,我的事你就別管了,你聽我的,有一絲機會都要想法回大明去,我終究也會回去的,我們在大明團聚可好?”
來娣拉著媖兒流眼淚:“我怕,姑娘我怕。”媖兒知道來娣逃跑過,被抓回來萬幸阿勒坦開恩沒殺了她,後來才罰做了苦役,若是再被抓回來,後果不堪設想,媖兒不禁也思索起來,阿媛找的人靠譜嗎,可別害了來娣。
這事還得著落到阿媛身上,媖兒便叫人傳了阿媛來見,見了阿媛也沒有廢話,直接問道:“你要如何送來娣回去?”
阿媛早有準備,答道:“姑娘不放心我也在情在理,不若這樣,我可以帶姑娘見見這個商隊的老板,他們常年往來於漢蒙之間,做些走私貨品的生意,是我在板升城那段時間結識的,老板是個實誠人,隻要給夠了銀子,帶個把人入關沒問題。”
媖兒想起阿萊那幾個盯梢的,不禁搖頭道:“我出入王宮不便,這事……”媖兒搖頭不語,她若見了那個老板,豈不是惹得阿萊注意,本來能帶來娣走的怕是也不行了,可她身邊又沒有能放心交辦事情的人,該如何是好。
阿媛像是猜出了她的想法,出主意道:“美岱召城中十分熱鬧,市中有家茶樓,每天有說書的,姑娘可去玩過?那裏也是各大客商歇腳時最愛去的地方,在那裏見麵也還便宜。”
媖兒想,倒也是個辦法,這種地方遇到個把客商,阿萊應該也不會大驚小怪,於是媖兒點頭道;“就這麼辦,有勞你去安排,隻要能帶來娣回去,銀子我加倍給你。”
這是一間規模一般的茶樓,占地不大,四四方方,上下兩層,一進門就見一個中年說書的,這人麵前擺一張方桌,上麵一塊木石,說到精彩處便啪的拍一下,媖兒四目望去,樓上都坐滿了人,看形貌居然是漢人居多,而且一看就是些奔波來往的商人,媖兒揀一處角落坐下,就有小二過來上茶,媖兒隨便點了兩盤點心,狀似饒有興趣的聽起來,間或用餘光瞟一眼盯她梢的幾人,媖兒早說過隻讓他們遠遠的跟著,要不會影響心情,阿萊幾人便散在茶樓的各個角落裏,阿萊聽了一陣反正也沒事幹,幹脆就聽上了,想著這麼大點地兒,媖兒也跑不了,他們便也找張桌子坐下來。
不想媖兒就此上癮了,第二天又跑來聽書,阿萊隻得也跟來聽,不過他實在沒那麼大癮,當媖兒第三天又跑來聽書的時候,阿萊便不耐煩了,他堂堂一個將軍,阿勒坦不帶他去汗城也就算了,還被派了這麼個盯梢的活,他早就不樂意了,跟著媖兒滿大街溜達還罷了,可這小茶館,他是真坐不住了,阿萊聽了半日見媖兒還不走,終於忍不住吩咐左右,讓護衛看著媖兒,隻要她隨時在視野中就行。
媖兒這幾日常來,店小二都與她熟了,這日就有個來此歇腳的客商過來聊天,媖兒掃一眼周圍沒有阿萊的探子,便壓低聲音道:“您可是劉老板?”
中年人點下頭,道:“是姑娘要回中原嗎?”
媖兒搖頭道:“不是我,是我的一個姐姐,您可以捎她回去嗎?”
劉老板道:“生意人沒有不能做的,隻是我要知道姑娘的姐姐是什麼人,價格嘛也是不同的。”
媖兒也不隱瞞道:“我姐姐是王宮的雜役。”
劉老板道:“被擄來的漢人是吧?”
媖兒臉現憂色道:“是,你能帶她走嗎?我可以出銀子。”
劉老板道:“這事你找別人或許不行,我卻是能行,隻是銀子可不少。”
媖兒道:“銀子我想辦法,可是真能行嗎?”
劉老板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你隻要使銀子,放走個把奴隸算得什麼,隻是要這個數。”他伸出兩根手指。
媖兒倒吸口涼氣:“二百兩!”要知道買個奴婢也才十兩二十兩的,一戶普通家庭,一輩子可能都掙不來這許多錢。
劉老板道:“姑娘嫌多嗎,嗬嗬,要不是認識的人托我幫忙,就是有錢我都不敢做,你不想想出入要打通多少關節,這一路的馬匪可都要銀子來喂的,也就是我這支商隊可保你平安。”劉老板見媖兒沉默不語,見她穿著普通隻當她拿不出銀子,臉上立馬有點不耐煩,道:“這買賣我做過幾筆,能拿出錢來的卻是不多,但是這裏麵擔著風險,一個人是二百兩,兩個人四百兩,十個人就是兩千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