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寧一直關注著媖兒,見她又與徐謂到了一處,心裏的怒意如何都壓不住,對大哥的忌憚更深,他爹是偏向他,也想他來承嗣,可徐謂是長子,在無嫡子的情況下,家族宗法理所當然是徐謂來繼承爵位,若要跳過徐謂,辦法隻有一個,就是將他娘鄭氏扶正為夫人,但這事卻是不可行的,因為洪武十六年朝廷就明發不準扶妾為妻的詔令,自唐代起禮教逐漸森嚴,除了元朝蒙古人多妻多妾的製度,但就是在蒙元時期,漢人依然謹守禮教,士大夫以妾為妻是要被詬病的,更甚者還要罷官流放。
其實大明以妾為妻的事也不是沒有,說到底是別人的家事,朝廷對此並不深究,可他爹堂堂的魏國公,樹大招風,做這等有違禮法的事必會受到彈劾,因此才遲遲不敢有所行動,不過他知道他爹不日就要上京了,為的就是來活動一番,看來大哥早就知道他與父親的謀劃,這是早有防備了,如今棋高一著,攀上了媖公主。
徐邦寧不得不佩服起大哥來,媖公主是誰呀,皇上什麼不聽她的,連朝政上的事,也是公主一句話,嚴嵩和郭勳這陣子與夏言鬥得凶,眼看著皇上對嚴嵩有所傾斜了,公主不知說了句什麼,夏言的首輔之位又坐穩了,這會兒幾個人牟足勁的巴結公主呢,可聽聞媖兒理都不理他們,嚴次輔都轉而結交起公主的姨夫王大人了,媖公主那是皇上的心頭肉呀,她若幫著徐謂,自己別說想襲爵了,怕是立足之地都沒有了,如今這樣的局勢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的計劃豈不更難實現,徐邦寧眼神一狠,大哥,都是你逼我,現在看來必須要將你除去才行了。
賞花宴散了,媖兒盡興而回,朱福媛盡職盡責,第一時間又跑去了皇帝那裏,皇帝聽了她的敘述,臉色比上次更加陰沉,僅一個月的時間,媖兒又去見了那個徐邦瑞,這次不光徐邦瑞和徐邦寧幾個,竟然有更多的世家子抓住機會往媖兒身邊湊,隻要一想到這些年輕人在打媖兒的注意,皇帝就不由得煩躁,可他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強勢的將媖兒關著不讓出宮吧,也不能明著警告這些官眷不許再組局聚會。
他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傳旨把成國公和壽寧侯叫進了宮,你倆不是提供場地讓他們相親嗎,好呀,不給你們點顏色,以後都有樣學樣還行,皇帝給兩人賜了座,和顏悅色的扯了幾句閑話就道:“二位的園子風景優美,甚有品位呀,朕看公主很是喜歡,你們也知道,朕很是溺愛公主,二位不知道肯不肯割愛,將這園子送與公主呢?”
成國公和壽寧侯一聽臉都綠了,你這是明搶呀,這兩處園子不止價值萬貫,且都花了他們許多心血,可皇帝開口了你敢不給嗎?這位皇帝可不是好侍候的主兒,你今天敢駁了他的意思,明天準得羅織個罪名家都給你抄了,成國公與壽寧侯交換個眼色,心下都是了然,兩人站起身來,苦笑道:“公主不嫌臣等的園子粗陋已是臣等的福氣,臣便將園子獻與公主,還望公主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