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邱江安排一係列事情的同時,崔雅也在醫院中陪著父母。從前的她雖然也很孝順,但畢竟沒有經曆過什麼風雨,也沒能真正明白親情到底意味著什麼,現在有了即將失去至親的經曆,他對親情的理解也比之前更上一層樓。或許隻有經曆才會懂得,任何間接的經驗看起來都那麼蒼白無力,隻有直觀的感受,才能給人帶來巨大的衝擊。她痛苦過,也成長了,知道了曾經的擁有是多麼珍貴,未來的她隻會倍加珍惜。
她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媽媽,我已經想好了,我想嫁給邱先生,幫他——”
“不要說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的媽媽激動地打斷了。雖然她的媽媽也很感激邱江,但也不會同意以女兒的幸福作為抵押。
“我真的想好了,先生他是個很好的人,嫁給他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崔雅的媽媽深深地看著她,眼神中充滿著無奈:“他有孩子了,又結過一次婚,你們兩個歲數差別那麼大,不合適!”
崔雅有些倔強地說道:“媽媽,你現在生病了,之後還需要長期的治療,我已經欠了先生十多萬,後續的治療隻會讓我越欠越多。雖然先生讓我在他的公司打工還債,但我知道我已經占了很大的便宜,這筆錢我估計幾年都還不上。他們一家人真的很苦,邱先生的老婆病死了,他的孩子也失去了母親,還要跟著他東奔西跑,我嫁給他,這樣也能更好照拂他們一家。”
崔雅的媽媽紅著眼說道:“他們家如何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做好家庭保姆的工作就好了,和你還非要倒貼上去。實際上剛才我就想說,這個保姆的工作我本意也不想讓你去的,你未嫁,他也沒另娶,你這樣是要遭人閑話的,也就是我們欠了他一個大人情,所以我才沒反對。”
崔雅好像明白了什麼,問道:“媽媽,你是不是打算等到病情有些好轉,就一起跑路,賴掉邱先生的這筆賬?”
崔雅的媽媽有些不敢看她,事實上她就是這樣想的。她知道自己的治療費絕對是一筆巨款,她不忍心讓女兒年紀輕輕就負債累累。幹脆病好起來了以後就一走了之,以邱江這個大老板的身份,估計也不會在意他們這種小角色。
崔雅有些氣憤地說道:“您怎能這麼想呢?邱先生幫了我們大忙,到頭來我們要背叛他?”
崔雅的媽媽勸說道:“小雅啊,我知道邱先生對你我有大恩,可是這份恩我們還不起。十萬塊錢,他一出手眼皮都沒眨一下,對他來說,這十萬塊錢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可對於你呢?十萬塊錢,你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還得起,更何況之後還有那麼多的費用需要交。他從指甲縫裏摳出一點東西,就需要我女兒辛苦多年甚至拿一輩子去填,這不公平!我治療期間,你兢兢業業為他做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已經足夠還上他的恩情了。畢竟我們不過是小人物,能力有限,隻能還這麼多!”
崔雅感覺到很悲哀,說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是,對邱先生來說,您的治療費加起來可能都不值邱先生半個月賺得多,對他來講不算什麼,但對我們來講那就是大恩。恩情的大小不因施恩者是誰而改變,難道就因為對方是大老板,所以當冤大頭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您今天這麼做,別人就會知道您是一個以怨報德的人,以後不會有人再對我們伸出援手了,以後大家會怎麼看我們?”
崔雅的媽媽急眼了,說道:“小雅,你記住一句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什麼事情都要先為自己考慮一下。我們不是什麼大戶人家,比不上他們那些有錢人,我們玩不起你知道嗎?幾萬塊錢,在你看來是血汗錢,在他們那裏不過是個零頭,甚至丟垃圾桶也不會心疼。我們過好自己的小家尚且不容易,管不起別人的事情。”
崔雅說道:“我們就應該理所應當地接受別人的幫助,在別人需要我們的時候把他們一腳踢開嗎?您說要我成為一個好人,我不覺得您心目中的好人就是這樣一個無恥的模樣。”
崔雅的媽媽歎道:“我是想要讓你當好人,但當好人的代價太大了,特別是在城市裏麵,這麼多勾心鬥角,有時候當一個壞人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好人現在不是什麼褒義詞,等同於單純、幼稚和傻,如果當好人注定受苦,當個壞人又如何?終究還是得適應社會的規則。”
崔雅說道:“我承認您說得對,我不奢求自己能做一個好人,但起碼不能做壞人,欠錢不還還卷款跑路,這是違法的,會被人戳脊梁骨,而且如果邱先生真要追查,我們能跑到哪裏去?”
“跑不掉可以賴,可以誣,輿論都是同情弱者的,我們就說他仗勢欺人。作為一個企業家,他也應該考慮影響,為了我們這萬把塊錢,把公司拖入深淵,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這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