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下有很多的人已經不太明白團體到底意味著什麼,也不太能夠理解為什麼身處和平的年代還要參與這種看起來就像是走形式的軍訓。不過,軍訓能夠成為中小學生的一個必修課,很明顯並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一定有其深層的用意。如果有一個地方能夠讓人飛速的成長,那個地方毫無疑問就是軍營。軍隊的訓練和日常的上課學習是不一樣的,日常的上課學習學的是知識,而軍隊中更在乎的是你怎麼做。軍隊中有很多的東西是很寶貴的,但在物欲橫流的時代,這些東西正在被遺忘,而軍訓就是去喚醒這些正在遺忘的記憶。
軍隊是最團結的地方,戰友之間可以性命相托,親如兄弟;軍隊是最有紀律的地方,令行禁止是軍隊最基本的素質;軍隊是最有責任感的地方,無論在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年代,他們都是無畏的逆行者;軍隊是最健康陽光的地方,揮汗如雨是他們生活中最靚麗的風景線;軍隊是最懂得敬畏生命的地方,正因為死亡的威脅無處不在,他們才比別人更懂得活著的意義。這些東西課上都可以學到,但卻並不可能讓人直觀地感受到。就像是十萬裏長征路,自己走一遍和課本學一遍完全是兩個概念,隻有真正走過一遍,才知道曆史書上那一字一句的厚重感。知識永遠都是一種殘缺的形態存在的,從表麵上看它似乎隻依賴理性的把握,但隻有理性是很空洞的。知識隻有在感性經驗和理性認識的碰撞中,才能呈現出完整的自己,才能被完整地認識。正是因為軍訓有這麼多優點,很好地彌補了學科教學的疏漏,它才能被那麼多學校接受。
而對新生來說,軍訓也是一個培養他們的集體意識、加強他們的集體凝聚力的手段。人與人之間在同甘共苦的時候是最容易培養感情的,尤其是在一起吃苦的時候,人與人之間卸去了重重防備,即使是完全陌生的人也會因為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其實剛才陳教官對他們的考核是一個綜合性的考核,最主要的方麵當然是對行動力的考核,可是除了行動力之外,也考驗他們的組織能力和團結協作的能力。事實上,五分鍾收拾好東西下樓並不是難事,但難的是所有人都收拾好東西下樓而且不出任何一點問題。他們現在各自為戰,大家各顧各的,就會出現剛才的那一幕——總有那麼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但如果他們能夠發揮集體的作用,大家互幫互助,做得快的幫做得慢的,這樣所有的人都可以在五分鍾之內將事情做得又快又好。
當然想要做到這些,一個團隊的帶頭人至關重要,剛才的考核也是在遴選他們之中的優勝者成為他們這個集體的領導。在所有人之中,相對而言邱岑的表現是最好的,他還沒有鎮服全班的威望,但他是心細的人,也願意為了別人去付出,這至少說明他有作為領導者的潛力。想到這裏,陳教官走到二人麵前,說道:“你們兩個在五分鍾之後才出來,如果真在戰場上,你們已經是屍體或者俘虜了。我給你們的懲罰也比其他人要重,這個你們認嗎?”
邱岑在幫薛婉柔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他毫不猶豫地說道:“認!服從上級軍令是軍人的天職,既然是在軍訓,那就要以軍隊的標準來要求。我沒完成任務,理應受罰。”
陳教官的眼中讚許之色更濃,但他還想考驗一下麵前的這個小夥子,他問道:“我剛才看到你在攙扶著這位女同學,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在五分鍾內收拾好東西下樓不是難事,而你卻因為幫了別人的忙而要受到懲罰,你心裏真的一點怨言都沒有?”
邱岑說道:“我沒有怨言,我隻有一個請求。”
陳教官一愣,說道:“說來聽聽。”
邱岑說道:“我旁邊的這位女同學身體不舒服,她的懲罰我接下了。”
薛婉柔聽到他這麼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她作為薛氏集團的大小姐,身份抬出來之後,有大把人願意用手捧著她,但她知道他們不是真心捧她,捧的是她所蘊含的權力和金錢。在她的生活圈子中,她幾乎沒什麼朋友,看起來也有些生人勿近,但這並不是真正的她。她也很想要朋友,但她不想要那些勢利的朋友,她想要的是可以托付真心的朋友,但她的身份某種程度來說是最大的束縛。那些想要和她交朋友的,看到她是這個身份,下意識就會敬而遠之。付出幾次真心無果之後,她就將真心藏了起來,代之以高冷的形象展現在其他人麵前。在上實驗中學之前,她特意將自己的身份藏得很好,她想要平凡的生活,感受一下和平凡人交往的快樂。她想看一下,當她褪去那些光環之後,她的身邊能夠留下多少真正的朋友。毫無疑問的是,邱岑就是第一個走進她的內心世界的人,也是她交到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人們都說第一總是最重要的,有了第一沒有人會關注第二,第一帶來的感動往往是最劇烈的。第一留下的印象是最深刻的,薛婉柔有種預感,無論未來如何,眼前的這個人都將刻在自己的青春記憶中。緣分或許就是這樣妙不可言,它可能就是由一件很小的事情引起的,隻是幫了一個小忙這麼簡單。沒有山盟海誓,沒有生死相隨,就那麼平淡如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那麼一瞬仿佛就是永恒,那一瞬的認定就是一世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