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岑回到家，將去瀚雪樓的情況和邱江簡單地交代了一遍。邱江聽完他的話，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似乎是在權衡著什麼。他讓邱岑先回房間預習功課，而他則在客廳裏和崔雅交談了起來。
崔雅了解事情的經過之後，當即就有了一個自己的判斷：“我覺得薛瀚還是很有誠意的，他的分析很有道理，而且，以瀚雪集團在業界的名聲來看，他們是幕後黑手的可能性不高。”
邱江點了點頭，手指在大腿上不停地跳動著，就像是撥弄鋼琴的琴鍵一般。如果熟悉的人在這裏，一定會看出來，每當這個時候，就意味著邱江要做一個重大的決定了。
“其實我並不喜歡薛瀚，雖然他幫過我，這一點我很感激，但不代表我認可這個人。”邱岑想了想，盡可能係統地組織語言，“這個人有善心，不過為人重利，作為商人他是合格的，但他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朋友和合作夥伴。若非必要，其實我不希望和他合作。他這個人很精明，若是不給他足夠的利益，雖然當時可能不說什麼，但事後難保不會和你翻臉。在他對局勢的分析中，你也可以看出他是個多麼厲害的狠角色，和他翻臉的代價即便是我們也不一定付得起。”
“但他既然讓岑兒回來傳話，說明他們還是有意向合作的。退一步說，就算他們不找我們合作，麵對幕後黑手，我們個人的力量總是勢單力薄。”
“薛瀚也是感覺到了危機，要知道當年那件事，酒店業和餐飲業有不少都被牽連了進來。幕後黑手既然控製了這些酒店和飯店，那麼他對薛家就不可能沒有想法。薛瀚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幕後黑手的對手，所有未雨綢繆尋找企業合作。而現在，他能夠找到的合作夥伴隻有我們，因為我們現在是明確站在幕後黑手的對立麵上的，對他來說我們很靠譜。若是他找了其他企業，很難保證對方不會把消息泄露出去，當然，最可怕的是他選擇的企業剛好就是幕後黑手的棋子，到了關鍵時刻突然來那麼一下子，薛瀚承受不住。”
崔雅仔細地盤算著邱江所說的話，最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他的這番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可以說就是薛瀚本人的想法。崔雅又有些不解：既然雙方都有需求，合作不是一拍即合的事情嗎？
邱江似乎是察覺了崔雅的疑惑，繼續說道：“薛瀚很聰明，他不僅要合作，還想要在合作中占主導。他給岑兒名片就是想讓我們主動聯係他，而主動聯係他就意味著在談判中處在下風，先輸了一陣，之後分配利益的時候他無形之中就占有優勢。而且，這樣一來在雙方和外界的眼中，是我們上趕著找他合作，而他成為了被動的一方。雖然之後兩家和幕後黑手必有一戰，但作為主動要求合作對付幕後黑手的一方，岑曦集團勢必會招致幕後黑手更多的炮火。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炮灰我們幹，好處他來得。我估計如果最後形勢不好，他們甚至可以直接抽身離開，甚至還可以聯合幕後黑手反過來對我們不利。”
崔雅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她能夠想到薛瀚是為了追求談判主動權，但她著實沒有想到，薛瀚還想拿他們當槍使，最終來個漁翁得利，簡直是太不厚道。
邱江又苦笑著說道：“最為關鍵的是，我們現在已經陷入了兩難。鑒於剛才的原因，我不想和薛瀚合作，但又必須要和他合作。我們的處境和瀚雪集團比實在是差太多了，他們至少還沒被幕後黑手針對，而我們是已經被針對了，這個方麵來說，我們合作的意願要比他們強。還有一個比較現實的原因，那就是除了瀚雪集團，其他的企業並不可靠，我們根本不知道有哪些企業被幕後黑手滲透了，不能貿然求合作。這樣看來，我們急於合作，又隻有唯一一個選擇，我們主動上門找薛瀚合作就是我們唯一的一條路，而這唯一的一條路，完完全全就是在薛瀚的算計之中。如果我是薛瀚，現在就坐在辦公室裏喝茶等電話，你不打電話過來，我絕對不會主動找你。反正大家就看誰能耗得過誰，而岑曦集團的處境如此不好，肯定是耗不過瀚雪集團的。這完完全全就是陽謀，而這陽謀我還不得不配合著薛瀚，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瀚雪集團不是幕後黑手的爪牙，不然的話我們是決計頂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