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燈盞的光代表希望,
那飄忽不定的光,
是否會有人定義為希望?
————————
殿堂內,那個讓婺蟄失去對身體掌控權的男人微笑道:“女皇陛下今日身體不便,說了些不合時宜的話,還請各位……”
言語未盡,滿是算計。
她可以死,但是不可以是現在死!在座的貴族們都懂這個意思,他無需過多表達。
就好像狼群遇見孤獨的麋鹿,狩獵需要時機,一個最完美的時機……
婺蟄露出無知的微笑道:“公爵,我說的有錯嗎?”
男人皺眉,這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棋子,他把她培養的無知,傲慢,高高在上。
她是個絕佳的,可觀賞的奢侈品。她是皇家的顏麵,但她唯獨沒有管理國家的權利以及……能力。
把她培養的太蠢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侍女,讓女皇殿下回房休息吧。”男人麵色不改,而是轉頭看了婺蟄一眼,這一眼讓婺蟄心中一抖,有一種被獵人拿著獵槍抵住額頭的感覺。
“是……”侍女剛要起身把婺蟄扶走,但是很不巧,就在此時宴會的大門被狠狠撞開。
婺蟄展出笑顏,來了……
一位一身聖潔繡著銀邊花紋素色衣袍的聖子,緩緩走近。身邊跟了個衣著差不多,麵容溫婉的聖女。二者目測三十多歲。
他們兩人共同拿著一個水晶球。聖子用左手托著一個較大的水晶球,聖女則是將手平緩的放在水晶球的正上方。
二人沒有給予在場的人眼神,隻是在聖女看見高位上坐著的年輕女皇時,微微愣住,然後立刻收斂情緒。
而婺蟄沒有說話,在看清對方麵容的一瞬。她忽然笑了,笑的很真誠。
我應該感謝你。
我應該感謝你……
男人緩緩開口,念著與那張紙條內一樣的言語:“天罰降臨,皇女神似沾染深淵之氣,變得奢侈傲慢。犧裏維亞女神為不讓自己深入黑暗,將自己的聖魂脫離女皇。”
女人低了眉眼,聲音沒有絲毫起伏道:“皇女已被沾染汙穢,今晚月輝照耀神台之日,便是犧裏維亞女神給予我們最後的諒期。皇女女死亡即可換來天災退卻!”
婺蟄收斂了笑容,看著台下的兩人沒有說話。這是她猜到的結局,如果女皇必然死亡的話,那奪權者們必將精心計算其中收益。
珂珂看著眼前的畫麵表示不解道:(我還是不太明白……)
婺蟄放鬆了身體靠在皇椅真絲絨的靠背上,緩緩解釋道:(女皇不同的死期也是有不同的受益人群的。死的越早,這個國都就會越亂。底層貴族和底層人民爬上來的概率就越大。死的越晚,高層貴族就有時間斂財,保權,壓製下層的暴動,以及培養下一任繼承人。
簡而言之就是,我死的晚,高神貴族收益大。我死的早,底層貴族和底層人民收益大。而現在就是他們的爭端。)
於久嘉抬頭看著婺蟄,複雜的情感湧上心頭。他很慶幸,他主動選擇了一個如此聰明的人成為隊友。
但是他有些惶恐,對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恐怖。剛剛她隻是告訴了他兩件事,第一讓一個孩童說出底層人民的悲苦。第二就是更換身份代替死亡。
她沒有告訴他,將會有兩派人定奪她的死亡日期。
這是一個恐怖的扣環,那個孩童說出話後,她扣住了之後說出的那句話,連鎖了第二派人的神諭,印證了她的死期!
天平在此時瞬間傾斜。
那就今天死吧……
耳畔響起她不久前說過的這句話……
——————————————
九丈左手持法器,右手念珠持於胸前。約摸三十五歲,身穿紅色袈裟,麵容和善帶著笑意。他看著牆壁上的字,口中緩緩讀出音節。
“他們沉浮於深淵,身於深淵渴望光明。而當光明來臨之時,他們卻又害怕光明。害怕光明的逝去。他們將不能帶來長久光明的人撕碎,卻又渴望著光明的再次到來。”
九丈讀完,回頭依然麵帶笑意道:“言複調,如何?”
被叫做言複調男人長相是個玉麵書生模樣,此時他沉默著,看著牆壁上歪歪扭扭的紅色字跡。
然後另一位麵容剛烈的壯年男人笑道:“哈哈哈!感覺任務就是進入深淵給他們帶來光明。”
四人中唯一的女生皺眉道:“好奇怪,如果這樣的話,這就是個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