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暉爍爍正在墮落。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墜了多久了,她也不在乎。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根本就未曾留意到這點。
她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綁架一隻狗……給全坎特拉高中的學生洗腦……謀殺未遂……
她內心的一部分想要同意:她在最後一點上做得太過分了。她不是個殺人犯。
她還說她不是個怪物,但她剛剛才變成了一個惡魔。
她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嗎?她為什麼要呢?王冠本就應該是她的。她本該統治小馬國,她本該成為一位公主,而不是完美的暮光閃閃!何況她,餘暉爍爍,已經輸了,不是嗎?她為什麼要感到後悔呢?她唯一後悔的就是她輸了。
餘暉想要放聲尖叫。不公平!這根本就不公平!她已經得到了魔法元素,並且運用了蘊含於其中的強大魔力。沒錯,她變成了一個惡魔,當她一想到前者和她在轉變過程中所忍受的痛苦時,這仍使她感到些許不安,但她已經獲得了終極的力量!
但她還是輸了。被暮光閃閃和她那卑鄙的朋友們所打敗,被諧律精華所擊垮。
現在,她陷入了一片白色的虛空之中。這裏十分明亮,而又出奇的溫暖,她聽到了一種幾近天籟般的吟唱聲,縈繞在她的周圍,就如同世上最有天賦的歌手正在清唱。聽到這聲音之後,她內心深處的那一小撮後悔之情愈加強烈了。
她錯了嗎?難道友誼的背後真的有什麼價值——她所看不見的無名威力嗎?無稽之談。當你擁有權力的時候,誰還需要朋友?
餘暉終於落到了什麼東西上,但除了耀眼的光芒,她什麼也看不見。仿佛光本身已經凝固了,在她的腳下形成了一層無形的地麵。
“有人嗎?”餘暉喊道。回聲在她周圍回響著,聽起來是多麼地微弱與無力,餘暉不由得握緊了雙拳。回音最終消失了,隻留下餘暉獨自一人,與那不祥的吟唱聲。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她有一種可怕的感覺——她很可能已經死了。
諧律能做到這點嗎?它們能殺人嗎?她思索著。
隨著那吟唱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她的腦海裏開始浮現出那些關於她的那些殘酷的言語和行為的記憶,讓她的心中充斥著她並不想要的後悔之情。在低吟聲中,她仿佛還聽到了一種模糊的敲打聲,就如同鼓聲一般。
餘暉意識到那敲鼓般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便轉過了身,當她看到了麵前的東西時,險些失聲尖叫起來。
在她麵前的是一顆漆黑而虛弱的心:不是那種在她胸腔裏跳動使她活著的東西,而是那種經常被用來象征愛情的東西。它跳動得是如此緩慢,餘暉覺得它隨時都可能徹底終止。紅色的裂縫橫貫其外表,看起來就像岩漿翻滾著流過一片灰土覆蓋的田野。這是餘暉所見過的最醜陋的東西之一。
而這是你的。一個聲音,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幾個聲音同時說道。它們從各個角度環繞著餘暉,聽起來就像是天使在合唱。她現在總算是知道了吟唱聲的來源。
“你們是什麼意思,‘這是我的’?”餘暉警惕地問。
餘暉爍爍,我們看到了你的心,而這就是它。你拒絕友誼的時間是如此之久,更不用說,你還堅持仇恨。你殘忍、傲慢、自私,對權力有著極度的渴望。這就是你的心所變成的樣子。
餘暉從那顆黑暗的心麵前退了一步。“那—那又如何?”她清了清嗓子,竭力裝出一副虛張聲勢的模樣。但站在她的“心”麵前,這種樣子也維持不了多久,“我不需要友誼這種東西——我靠自己過活。”
餘暉爍爍,你對友誼的拒絕和對權力的追求幾乎摧毀了兩個世界之間的平衡。你對此真的沒有任何感受嗎?
“我……”餘暉抱著雙臂,猛地仰起頭,對眼角的淚水視而不見,“我為什麼要有?我輸了,不是嗎?我的感受有什麼用呢?!”她撤開雙臂,指向天空,“而你們又是誰,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
本質上來說,我們是諧律精華的靈魂。我們有權審判你,餘暉爍爍。你濫用魔法元素,威脅要發動一場小馬國的政變。
餘暉咽了口唾沫。這就是她的現狀:一些存於虛空之中的諧律即將要審判她。她握緊了拳,將指甲扣入了肉中,免得自己繼續顫抖下去。
“好吧,也許我做得是有點過分了。你們打算拿我怎麼樣?”
你的心是我們所見過的最淒涼的心之一,而你對自己的行為毫無後悔之意。更別說,你依然拒絕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