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砰”的一聲被推開,微弱的燭光透進屋來。黑心三舉著燭火,吳老鴇叉著腰喝道:“小紅,今天是你洞房花燭的日子。媽媽可是給你找了個俊俏的小後生,和你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啊。”馮纖纖接連兩三天沒有吃喝,身體虛弱,再加上膽驚受怕,連回應叫喊的力道也沒有了。
黑心六道:“這丫頭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恐怕活不長了。”
吳老鴇罵道:“呸,爛王八不說話沒人當你是死人。看她小臉兒白白的,那會這麼容易死。”嘴裏這樣說,心裏卻想:“老娘見她時,就已是病仄仄的。不要真死在這,壞了花燭樓的生意。小娘皮就算死,也要把那兔子身上的銀子訛光再死。”轉身對站在身後的春花說道:“去給她洗個臉,換身象樣的衣服穿上。胭脂水粉什麼的就不用了,也別再浪費老娘的銀子。”胭脂水粉都省了,馮纖纖在她眼中已經是活死人一個。
陸子陽在房間裏坐立不安。王八六堵在門口,就像一尊鐵塔架在那裏。
吳老鴇的聲音從王八六身後傳來:“王八六,別象尊門神一樣忤著,到樓下去,可別嚇著錢少爺。”
陸子陽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來了個管事兒的主。今天這五十兩看來是要出了,如果將事情鬧到長chun宮……陸子陽打定注意,忍痛再一次用銀子買個教訓回去。為什麼要用一“再”字,那是因為這種用銀子買教訓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過多次。
“聽說你不喜歡春花,我就給你換了一位姑娘。這姑娘可水靈著,年紀又小,模樣兒又俏,還是好人家出身。”吳老鴇貼著陸子陽的耳邊咪笑道:“還沒有開苞,是個雛兒。”
陸子陽可不管是開苞還是開花,雛兒兔兒的,不悅的說道:“今天的事五十兩是嗎?我給你。”“哎喲,五十兩是剛才。現在這位可不同。我們‘花燭樓’好歹也是和那八大胡同平起平坐的。你再是我們的老主顧,沒有三百兩,這事也辦不成。你說是吧,錢少爺?”“三百兩?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什麼錢少爺。這是五十兩,就算春花陪過我還不行嗎?我要走了,別再擋我。不然我可要大叫了。”
吳老鴇接過五十兩銀票,心中卻想黑心六說這小子身上有幾百兩銀票,那會讓你這兔子這樣就跑了。手指頭在陸子陽額頭上一點:“你瞧我這人老眼花的,錯把銀公子當成了錢少爺。小紅那死丫頭聽說今晚和她洞房花燭的是您銀公子,就在那裏精心打扮。春花這做姐姐怎還不快點兒帶她來。黑心三,去催催。”
黑心三雙拳捏得咯咯作響,雙眼凶光必露,卻是惡狠狠的對著陸子陽說道:“吳媽媽,就怕少了三百兩的聘禮,小紅不願意跟我來相親。”兩人一紅臉一白臉,一唱一合。這種把戲對陸子陽來說並不陌生,有個說法叫什麼來著?走陰陽路,過奈何橋,一邊是人間一邊是地獄。就看陸子陽是選擇哪條路,過哪座橋了。
今天這個教訓簡直太深刻,陸子陽不怒反笑,豎起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今天我學到了一招書本上學不來的東西,深深領悟到互相配合的重要性。三百兩銀票真他奶奶的太值。”
“小紅,聽到沒有。三百兩,可要抵我接六十位客人了。”春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陸子陽已經明白,說不定從自己踏入這花燭樓大門的那刻起,就已經被他們盯上,設這個局套自己的銀子。陸子陽這樣想實在就是冤枉吳媽媽。要怪也隻能怪他嫌棄人家人見人騎的五兩銀子一次的春花姑娘,如果你真順了春花姑娘哪來這場禍事。如今早就神清氣爽離開花燭樓,到大街上去回味無窮,想著下次再來。
當然了,如果陸子陽就這樣失身於春花,本故事肯定又會有另一番結局。投資五兩與投資三百兩,那可是差了幾十倍。有大投資才會有大回報,這是人人都知道的理。那種投資一兩銀子就會收獲十億銀子之事,想來隻會發生在通貨膨脹嚴重的陰曹地府。
小紅進來後,低著頭,身體簌簌發抖,顫顫微微,好象隨時就要倒下。妓院中的幾人出去後還順手把門給鎖上。吳媽媽親了一口手裏的三百兩銀票,隔著門熱情招呼道:“銀公子,小紅這丫頭害生人。待會兒如果你不能對付,我叫黑心三與王八六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