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等?”封禦清挺直了脊背,倔強道,“沈謹之,這世上不會有人為了這種無聊的事而哭的。”
“嗯,殿下真厲害。”
“……還不走開?”封禦清看著他道。
然而沈冶卻隻是心安理得地靠著欄杆,繼續專注地盯著她看,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賴在這裏。
每每她陷入諸如此類的脆弱之時,沈冶總會變得不聽使喚。
封禦清有些惱,但更多的是心煩。
這心煩使她短暫地忘卻了今日遺留的問題,忘卻了皇兄仍在暗中窺伺,忘卻了封禦煊的一意孤行,忘卻了她和沈冶之間尚未得到解決的矛盾。
“死乞白賴。”封禦清罵道,學著他的模樣也靠在欄杆上。
她其實並沒有那麼抗拒與沈冶共處,隻要他能夠保持安分。
可這份寧靜卻讓沈冶一度被麻痹。
他留下,是因為封禦清的眼睛。
他聽不進封禦清趕他走時的冰冷話語,因為每每這種時候,封禦清總是看著他,那時她的目光像是在說——
不要走。
這聽上去實在太過牽強,但心中不足為外人道的柔軟分量太重,使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就此轉身離去。
“封禦煊會死嗎?”封禦清突然問道。
“殿下,人都會死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沈冶知道,封禦清想要的是他的承諾,因此他道:“不會的。”
“為什麼?”封禦清追問道。
“因為殿下不想讓他死,不是嗎?”
“可那並不是我可以掌控的。”封禦清冷靜道,“你不也看到了嗎?即使知道一切,有些事也根本無法改變。”
“殿下以為呢?”
“我不知道。”封禦清道,“非要說的話,這大概叫做天命吧。”
“我不信天命。”沈冶道。
“倘若殿下指的是喬家之變,那隻是因為事情的根源沒被改變,不是嗎?”
封禦清看他,沉默了許久後道:“封禦煊的事,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會。”沈冶這樣告訴她。
他的眸光寧靜而深邃。
後來封禦清每次回憶起這日有關“天命”的談話,都會想起這個讓她安定的眼神。
“你不能忘記你說的話。”封禦清道。
“嗯,我知道。”沈冶答道。
二人久久相顧無言,就這樣一起靠在錦鯉池的欄杆旁,坦然地消磨著時間。
直到封禦清的腳站得有些麻了,她才猛然察覺到時間的流逝,然後開始想,自己是為什麼會在這裏?
哦,是為了出來透口氣。
其實偶爾和沈冶待在一起,也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