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遺事錄天才墜落
這個冬天冷的非常,卻一直沒有下雪,整個城市籠罩在霧裏,白天時也隻能模糊地看見不遠處高大建築的輪廓,星星國際那座二十三層的大樓在這霧裏就像一座鬼塔一樣巍然屹立,也許是由於冷的原因城市的大街小巷不再像從前那樣喧鬧。
偶爾我會收到朋友發來的幾條關於防寒保暖的信息,我也將它們來回轉發。我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動,停在了徐曉惠的名字上,不知道最近怎麼樣。我發了一條信息給她,馬上就收到了她的回複:“謝謝關心,你也注意保暖,千萬別感冒哦!嗬嗬”
我回:“最近還在擺攤嗎?”
她回:“最近,一邊上班,業餘時間來賣賣那些沒賣完的存貨,你呢?最近忙什麼呢?”
我回:“在學習,想做個有理想的好青年了。”
她回:“嗬嗬,很好,很好。”
我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突然想去天橋看看,看她是不是還在那裏,我從床上爬起來穿了厚厚的衣服還是覺得冷。我心想要是下場雪那麼這個冬天就會變得美麗起來了。我走在街上見人們都穿著厚厚的衣服在人流中穿梭,就好像是南極企鵝一樣滑稽好笑。我手裏捧著兩杯熱奶茶站在她麵前時,她又露出了她那春天般的燦爛笑容。我開始幫著她叫賣那一大堆的亂七八槽的東西,一時間把天氣的寒冷都忘卻了。時間一秒秒的悄悄流逝,整個下午我幫她賣出的東西比我生意最好時賣的還要多。
她說:“你真是個人才,瞧你把那人都侃暈了,你不做生意真是浪費啊!”
我說:“那好,我以後就跟著你混了,你給管飯就行。”
她嗬嗬的笑著說:“好呀!好呀!沒問題。”我心知她是在開玩笑,其實要能那樣我也是很高興的,很開心的,最少可以天天看到她那美麗的笑容。
她又說:“今天賣的不錯,我請你吃飯吧?表示對你的感謝!你想吃什麼啊?”
我說:“嗯,那我的好好想想,想想!”
“快想快想,我們現在就收攤去吃飯吧,一想到吃我都餓了。”她一邊收攤一邊說
我說:“別急啊,再賣一會兒啊,人這麼多!”
她說:“不賣了,吃了飯我還要回去幫我男朋友帶飯,走吧!”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點了快餐吃過後,又為她男朋友打包一份帶上一起往回走。
我問:“你男朋友最近畫賣的怎麼樣?”
她說:“出版社老退稿,畫賣不出去,在家裏已經堆了很多了。他最近心情特別不好,動不動就發火,摔東西,和我吵架”
我說:“那你讓他出門散散心啊?”
她說:“我勸過,他不肯出門,這半年來一次門也沒出過。有時候飯也顧不上吃,放在那裏都會放壞,好幾次把老鼠都照進家裏了,我快要崩潰了。”說著說著她憂傷起來,眼角竟然泛起了淚來,我的心也開始疼了。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慌張的說道:“你別哭啊!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但是我這句話並沒有止住她的淚水,她轉身趴在我的背上更加肆意的宣泄著自己不知道壓抑了多久的感情。我轉過身讓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哭,她這才停了下來,並且連連道歉。
她說:“對不起,我沒事。”一時間我也在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了。
我說:“我們走吧?怪冷的!”就這樣我又一次送她到她樓下,聽她說再見,我站在那漆黑的斜巷裏眼望著三樓那亮著的窗戶。一個男人的聲音從窗戶裏傳出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你想餓死我是不是啊?”這句話聽起來是那麼的蠻狠而刺耳。我不想細究這場戰爭的結果,於是匆匆的離開了那條巷子回到我的住處。
我又開始做夢了,是關於她的夢:我夢見一個胡須比我頭發還長,頭發比胡須更長全身肮髒惡心的人,左手拿著調色板右手拿著畫筆正在向著一個女人臉上亂花,我仔細一看她就是徐曉惠,她雙手被束縛在一根橫木上,嘴裏塞著一塊抹布痛苦的哼叫著。那個人不停地在她臉上畫著並且瘋狂的笑著,隻把那張美麗的臉劃出血來。我大喊一聲:“小惠”才從夢裏驚醒過來,房間裏燈光慘白,是我忘記了關燈就睡著了。清醒後我覺得很渴,就喝了點水打開電腦一直坐到了天亮。
幾天之後下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上午我出門踩雪,路過星星國際時見樓前的廣場上圍了好多人,警察在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我走近了去看。一個男人斜趴在雪地上,身上的淺灰色風衣也已經被血侵了一大片,地上的雪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警察正在調查取證,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他們猜測著這個人的來曆,猜測著這個人的死因,猜測著這個人是怎麼騙過保安去了樓頂。似乎一下子全民偵探化了,我身邊站的都是福爾摩斯。我看了一眼樓頂那四個大字,眼睛被雪光刺的難受,耳朵裏嗡嗡的響,一陣惡心。我本打算離開,轉身時卻看見徐曉惠嘴裏喊著:“讓開,讓開,讓開”同時手使勁的將圍觀的人撥開。警察都沒攔得住她就衝到屍體旁,抱住了那已經僵直的身軀,他開始撕心裂肺的嚎哭起來。嘴裏喊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