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言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無奈歎氣。
他拿起手機應了聲:“阿姨……”語氣跟剛才對這喬菲兒完全不一樣,帶了幾分敬重。
喬菲兒在旁捂嘴偷笑,踮著腳慢慢挪動,想趁機溜走。
男人第一時間識穿她的詭計,一手拽住她胳膊,高大的身軀擋在了門前。
“哥!”喬菲兒不滿地嬌嗔,下一秒就收到了喬一言的眼神警告。
“阿言。”此時電話裏頭傳來一道溫婉通透的聲音,將喬一言思緒拉回到許多年前。
那年母親剛有了菲兒,他也剛上小學,在父親的努力下自家公司也逐漸上了軌道,他們一家幾口,過著很多人欣羨的生活。
父親和母親是相親認識的,倆人婚後沒多久就有了他。母親在生他的時候不容易傷了元氣。
父親憐惜母親,一直都沒計劃生二胎,直至多年後母親才再次懷上,他也有了妹妹。
母親懷著妹妹的時候,父親公司在上升期,每天都很晚才到家,母親總是在客廳等父親回來,父親擔心她,可勸說過多次母親也依舊堅持。
他有時候半夜迷糊起床,會看到剛歸家的父親偷偷親吻打瞌睡的母親額頭,那種溫柔至極的神情,他深刻到如今。
父母親如此相愛,他作為他們的孩子一直都覺得很幸福,午夜夢回到這段時光,他醒來時嘴角依舊是上揚的。
可惜,幸福也是會有終點的。
母親預產期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她做了父親喜歡吃的菜,帶著還懵懂的他來到父親公司。
在前往大樓最高層的電梯裏,他握著母親溫熱的手心,再抬頭看向她雀躍的臉容,自己心裏的期待也多了幾分。
然而當他們來到父親辦公室門前,秘書正想通報時,一個貌美的女子牽著一個長得俊俏可愛,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走了出來。
父親也隨後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件西裝外套,幾人看起來準備外出,不過在看到母親時,都不約而同地愣住。
年小的他從被緊握的小手中感受到了母親的緊張。
……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喬深眼中閃過一絲窘迫,他正想開口說話,便被身邊的女子打斷了話頭。
她走了到喬一言麵前優雅蹲下,“你就是阿言嗎?長得很像你爸爸。”
喬一言愣住,他不知該怎麼回答。
“你好呀,我是簡優阿姨,是你爸媽的朋友。”
出於禮貌,喬一言點頭回應:“你好。”
簡優站起來,轉頭看向喬深,“我和阿丞先回去了,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們吃飯。”
“我送送你們,”喬深對簡優說,然後看向喬一言母子,“你們辦公室裏等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罷便陪著簡優以及一直沉默玩著魔方的年少阿丞離開。
他們離開後,喬一言抬頭看了母親一眼,才發現母親眼眶有點泛紅,握著他的手也在微微發顫。
後來的他才知道,母親在害怕。
自那天後,父母親的相處氣氛變得跟之前不一樣。
母親好像生氣了,父親那陣子班也不加,一下班就回家陪著他們,可母親的情況不見改善,預產期在即,母親被診斷出抑鬱症。
後來的後來,母親在生菲兒的時候難產,父親幾近奔潰,跪求醫生抱住母親。
可經過多番搶救,始終沒能把母親留住……
那天醫院外雷聲響徹,大雨傾盆,卻也掩蓋不住父親的悲鳴。
年小的他完全忘了如何哭泣,他隻知道以後再也看不到母親了,那一刻他悲傷到連呼吸也是痛的,隻能不斷喘氣。
他拚命想往父親懷裏擠,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他還是做了。
也許上天憐惜他們父子倆,讓本以為沒希望的菲兒給送了回來。
然而打擊還陸續有來,自家公司遭遇惡意打擊,潰不成軍,父親好像早就預料到,在幾個月後,帶著他和剛出院的妹妹移民國外。
再後來,多年後簡阿姨帶著顧止丞再次出現在他們麵前……
他才知道,簡阿姨是父親曾經深愛過的人,也明白了當年母親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