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睡房處
看著手握安魂符、臉上驚喜交加、陰晴不定的林若柔,仍躺於床上不願動彈的木濁賢暗歎一聲,他居然是心軟了。
就在自己把她逼走後,本打算撂下經書睡大覺來著,可沒想到躺到床上,合上眼翻來覆去,竟都是製作安魂符這件事,簡直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無奈隻得再起身翻看起那本屍魂經來,自然很快便尋到了安魂符的那一頁,細看下去倒也不是很難,隨手提起林若柔早就備好放在桌上的毛筆,沾著點兒朱砂,便在那黃符上舞畫起來,畫到後麵,一時興起還多添了兩張。
這下這個小娘子可沒話說了吧。
想著想著,木濁賢困意也是襲來,沒管那個仍站在桌子旁的林若柔,一合眼又是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站在桌前的林若柔心裏卻是五味雜陳,沒想到短短幾個時辰裏,她竟是接連羞了、惱了、怒了、驚了、哭了......
而這均是因為床上那個還睡得著覺的木濁賢。
並且到現在再看到桌上擺放著的幾張符籙,她竟還有了些許感動,但隨後便被滿心的羞恥給擠掉。
“喂......你......”
聽到耳邊再次傳來酣睡聲,林若柔不由想著把他叫醒,但也有些尷尬,她卻是還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該叫些什麼?
先前喊“喂”是因為她氣急了,現在再喊,她由心底覺得太沒禮貌了,不願再如此。
公子?不行,這人太無恥了,他不配她這麼叫他。
道長?也不行,他年齡和德行都稱不上。
小道士?好像還可以,但總感覺怪怪的。
“叫我官人!”
“官人?”
“好啊小蓮,過來啊小蓮。”
本來還在思考著的林若柔突然聽到床上木濁賢的話,下意識回了一句,但隨即便意識到她回應了什麼,又是羞憤難當,忍不住要罵他兩句,但隨即又聽他口中叫著小蓮,
她又不是什麼小蓮,牛頭不對馬嘴,
她不禁扭過頭去,發現木濁賢原是睡熟了在說夢話。
她再次怒不可遏、不顧廉禮地把他拉了起來。
“幹什麼!拿了符籙還不快走!”
接二連三被吵醒,木濁賢也是暴躁起來。
“誰知道你畫的符管不管用,你得跟我一塊兒回去。”
“啊,你,算了算了。”
木濁賢聽此本想直接拒絕,但通過方才畫符那事兒他知道了這人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若是自己不答應她,自己這覺指定也睡不好,索性便答應了下來。
片刻後,大街上,木濁賢已經收拾好了和林若柔並肩同行,但其實從方才起,木濁賢就一直有個疑問,
為什麼他這個躺在床上的都未曾脫鞋,她這站在地上的卻是把鞋給脫了。
但看到林若柔滿臉紅暈,一副你敢問就罵死你的樣子,木濁賢無奈隻好沉默下來。
二人就這樣悄然走著,一路無言,直到進到了林若柔家中。
“娘!娘?”
林若柔喊了兩聲,但無人回應,她隻好徑直朝屋內走去,然而剛走兩步,卻是突然想到什麼,扭過頭去,朝著緊隨她的木濁賢說道:
“你站住!沒有我的吩咐你不準進來。”
“好好好!”
見她如此認真,木濁賢連連答應下來,孤身站在院子裏,又是打了幾個哈欠下來,頗有些無聊,不禁思念起了芸煙的被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