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架一半是因她而起。
有學長遞上紙條,約她看個電影,他會跑去將那人攆走,若是不聽,他的拳頭就是一頓胖揍,美名其曰:“你有什麼資格陪諾蘭看電影?該揍!”
有懵懂少年送上禮物,他會輕蔑的一甩:“什麼爛玩意,也配送諾蘭?”於是他活動活動拳腳,開打。
他拒絕所有試圖靠近她的別有心思的男性,一路打著,護著,霸著。
蘇諾蘭就是這樣,被他一路嗬護著走過來的,她以為,他會一直嗬護著她,到老……
她從不知道,意氣風發的他會一蹶不振,強健雄壯的他會病得如此沉重。
這說出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這說出來,就是一個讓人笑掉大牙的笑話,可蘇諾蘭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她此時的心情難受,很難受!
她隻想哭!
那個夢境那麼地真實,他從墳地裏爬出來,追著她,要她聽他的解釋,可她兩年多了,從未給過他一次機會,一次也沒有。
也許,是自己錯了,應該給他一點時間,聽一聽的……
蘇諾蘭蜷縮著,身上冰涼,她亂七八糟的想著,心疼著,淚流著,趙以翰,你不能死!
沈輕寒一根煙、一根煙的抽著,到這時,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根了,他摁滅燃燒到指尖的煙火,再摸向煙盒,空了,他將煙盒扔進了垃圾桶,苦澀的目光投向了蜷縮成一團的蘇諾蘭。
他的心同樣在抽搐,他知道,他沒機會了。
“哐當!”
“嘎吱”
沉悶而刺耳的響聲,搶救室的大門被推開,醫生出來了:“病人家屬。”
蘇諾蘭奔了過去:“醫生,他怎麼樣了?”
“病人這次吐血屬於急性糜爛性胃炎發作,幸虧送得及時,搶救也很順利,脫離了危險,不過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看到蘇諾蘭焦急不安的樣子,醫生搖搖頭,說道,“當然,明天還要進行胃腸鏡檢查,血常規和凝血檢查等一係列基礎檢查,至於具體的,等明天再說吧。”
蘇諾蘭喜極而泣:“謝謝,謝謝你!”
離開前,醫生又說了一句:“讓病人少喝點酒吧,活的長點。”
蘇諾蘭默然。
半小時後,趙以翰被送到了大內科消化科病房。
他還沒有醒來,呼吸也還平穩,臉上恐怖的青紫色已經淡了許多,看起來正常多了。
不過,他消瘦的臉,微鎖的眉,偶爾錯動咬得緊緊的腮骨都提示著蘇諾蘭,他很痛苦。
她要他活著,哪怕是痛苦的活著,也要活著!
她要他償還債務,欠她的情債,她要一點點的索取回來。
蘇諾蘭拉了一張椅子坐了,握著趙以翰冰涼修長的大手,癡癡的看著。
沈輕寒這時走了進來,看著病房裏的兩個人,他歎氣,這都什麼事啊?算了,他欠他們的,活該他累死累活的。
“諾蘭,你的房卡給我。我回一趟酒店將你的行李箱拿過來吧。”
“喔。”
蘇諾蘭從斜挎包裏翻出房卡,遞給他。
沈輕寒伸出手指,掐住蘇諾蘭的下巴,逼迫著她抬頭。她惶恐悲傷的眼神狠狠的戳在他眼裏,透到他的心裏。
沈輕寒知道,她的惶恐悲傷是為了趙以翰,不是為了他沈輕寒。
他喟然長歎,放開掐著她下巴的手,抽走了那張房卡,轉身就走!
看到沈輕寒離去的背影,聽到騰騰的腳步聲,蘇諾蘭總算清醒過來。
她的目光轉向趙以翰,他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眼皮微微翻動著,他要醒了。